季疏与唐随风算是多年旧友重逢,但二人性格都比较内敛,过往交情也不算深,一时打不开话匣子,何况一旁还有一个时不时出言讥讽的轩辕砚,一番话聊下来,季疏后知后觉地发现跟没聊差不多。
大家的嘴巴都很严。
季疏心里这么想着,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回头想看一下涂繁去哪儿了。
轩辕砚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模样,似笑非笑地问:“你见过我们的同伴了吗?”
季疏动作一凝,侧过头去看唐随风的表情:“嗯?”
虽然季疏跟轩辕砚不熟,但多少也听过这位西陵山庄大弟子的风光事迹,出身高贵,道法高深,不是会无缘无故跟人随意闲聊的性格。
唐随风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嫌恶之色,主动开口跟季疏解释:“扶光门派来的是容亭。”
不等季疏反应,轩辕砚也是嘲讽道:“最近修真界可热闹了,扶光门大师兄容亭求娶齐光剑尊的牌位,为了让和阳真人点头答应,不惜以身犯险主动加入我们来执行这个危险的任务。”
季疏垂眸不语。
在苍阳派时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回灵籁山之后季疏就忘了容亭这件事,没想到容亭真的这么疯。
唐随风显然并不赞同容亭这种行为,脸上的嫌恶之色更是毫不掩饰,开口安慰季疏:“和阳真人并不同意,容亭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你没跟他碰面是好事。”
“呵,一路上你就几次三番地挑容亭毛病,从刚才你的反应来看,莫不是这位齐光剑尊假死叛逃师门的事你也有份参与其中?”
“轩辕砚!”
“怎么,说不得?整个修真界都以为齐光剑尊为护百姓牺牲,给她立碑扬名,扶光门专门为她设了一个纪念堂,上仙门为了感念她的牺牲对扶光门诸多帮扶,结果她是假死叛逃!”轩辕砚指着季疏,眼中十分不屑,“不就是因为渡劫失败?因为一次失败就假死叛逃,扶光门这十年来忍受的冷嘲热讽,容亭为她逐渐疯魔,她凭什么?”
唐随风一脸愠色:“你说的这些事有几件是她要求扶光门、修真界甚至容亭做的?她先是她,才是齐光剑尊,你不要因为容亭,把别人自己做的事都怪罪到她身上。”
季疏冷眼旁观了一会,听到这里才算有点回过味来了,看着轩辕砚眼底的恨意,心中升起一股疲惫之意:“你怎么想与我无关,我做事不需要向你解释。”
季疏突然很想楚鸩,不知道楚鸩被黑藤蔓拉进裂谷之后情况怎么样了……
想到楚鸩,季疏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三人暂时偃旗息鼓,回到刚刚的空房间中暂作休息。
房间内空空如也,除了之前涂繁用来照明的烛台和被季疏一脚踹碎的碎石之外什么也没有。
至于涂繁凭空消失,季疏并不在意。
他作为妖修,不想跟唐随风和轩辕砚两个上仙门的修士打照面,自己找地方躲起来也很正常,反正这个妖王冢既然是他主人建造的,他在妖王冢中又能随意出入,应该比谁都安全。
倒是突然来到此处的唐随风和轩辕砚行迹比较耐人寻味。
以及季疏后知后觉地想,方才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厉烆没准也会很快找来,或许能借唐随风之手除了厉烆。
“你眉心……是心魔印记?”唐随风坐到季疏身旁突然问道。
方才在黑暗中情形太过复杂,轩辕砚因为容亭对季疏的敌意来得太过突然,因此没人注意到这一点,如今进入空房间内,烛台火光跳动,唐随风这才发现季疏眉心那一抹殷红。
季疏苦笑了一下:“惭愧,道心迷惘,渡劫失败渐生心魔。”
“你离开扶光门就是因为这个?”
“不全是,事情很复杂……你愿意听我倒苦水也行,但不是现在。”
季疏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轩辕砚。
唐随风瞄了一眼轩辕砚,态度坦然地跟季疏解释:“来此处非我本愿,天玄剑宗这些年跟西陵山庄争夺上仙门首位本就是麻烦事,来此不过是师命难违。”
忠孝礼智信,这些年季疏也被这五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自然也理解唐随风“师命难违”的难处。
只是理解是一回事,不认可其中行为又是另一回事,季疏敛眉道:“纵然师命难违,然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青丘狐族奉仙人之命守两界通道,你们偷袭九尾天狐,难道不怕狐族记恨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