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不要狡辩!就他那个臭脸,除非我是瞎子才看不出来不对劲!”
沈暮犹豫了一下,其实事情不复杂,就是不好描述。上个月谈于风生日party那天,对方突然把她拉到了酒店洗手间的隔间,用一种很诡异的姿势和她表白了。
他当时脸蛋绯红,还沾了些奶油,沈暮以为他醉了,就反问了几句,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脑子不清醒,连问三次后,她终于确定了。
这人认真的,没在开玩笑。
沈暮拧眉,立马从他胳膊圈里钻出来,然后用一种非常严肃的口吻拒绝了他(这里省略沈暮重点复述的108个拒绝理由)。
谈于风震惊,他无法接受,他不信啊,甚至开始动手动脚,似乎想在洗手间里对她搞强制爱。沈暮能忍吗?她不能!于是她就将他的脑袋按进马桶里,把他狠狠捶了一顿。
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方晴口中那个“形如陌路”了。
方晴把纸条翻来覆去地看,啧啧出声:“竟然学猥琐男搞强吻,哼!活该被打!”
沈暮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袋里,然后眼珠子一转,斜了一眼某个面瘫脸的同桌。
“看我做什么?”
“……抱歉。”
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的唇,江寒蝉垂了眼睫,敛去眸底泛起的些许阴郁之色,神态自然地转了回去,手握着笔,在纸上刷刷刷个不停。
写什么呢?沈暮莫名其妙地望过去,但目光被对方桌上高高一摞书挡住了,索性收回来,继续翻阅课本。
下午五点,沈暮将她随身携带的一瓶薄荷糖落在了课桌里,只带了几本隔天需要上交的材料离开了学校。
她去了经常光顾的品茗书店,在那完成了当日的作业,刷了几道题,顺便补完了昨天没有看完的小说,凶手和她猜的一样,果然是那个喜欢哭哭啼啼的眼镜男!
晚上7点,她离开关门的书店,去了附近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解决了她的晚饭。今天有活动,她获得了一个海绵宝宝的小饰品,将它挂在了背包拉链上。
晚上8点,沈暮沿着滨江大桥走回了秋棠留给她的那套新公寓,因为未成年,所以由她的小姨秋玥作为她的监护人代签过户合同。
秋棠和叶怀从萍洲岛回来那天就已经协议离婚了,中间因为有些条款没有谈拢,比如她的抚养权之类的,所以搁置了一段时日。
一直僵持到秋棠自杀的那天,沈暮见到了那位带着一车保镖连夜从云城赶来的素昧谋面的小姨,曾经是竭力反对秋棠和叶怀结婚的主力,也因为这件事,两人当年彻底决裂了。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个仅剩的秋家人接走并安葬了秋棠的骨灰,与她们早就故去的父母一起,长眠于云城青山之外。
这是秋棠的遗嘱之一。
她希望得到家人的原谅和救赎。
叶怀和霍思宁的事被大肆曝光了,不过被人人喊打的只有霍思宁,从身材、容貌、学历、家世,挨个和秋棠对比了一遍,兼并各种对她df羞辱的人身攻击,而这些舆论对叶怀或者叶怀的公司却并没有造成任何重大的影响,顶多说他瞎了眼,品味差。
毕竟对很多人来说,有钱有权的男人出轨真是太理所当然,太无可厚非了。
当然,还有另一部分声音,是指责秋棠的,性格缺陷啊,人品不行啊,心理脆弱啊,夹杂着各种似是而非的传言,暗指秋棠死得并不无辜,这种言论不少,虽然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晚上接近9点,沈暮从画室出来,进浴室洗漱完毕,去厨房倒水的时候,看到餐桌下有一个类似于贞子的人形生物在到处乱爬。
她眼皮跳了跳,弯腰将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扶起来:“小姨……”
秋玥两条腿扭成麻花了,身上酒气熏天,大半的身体软塌塌地压在沈暮身上。不过她虽然人醉了,但嘴巴没有,秋玥呵呵笑着,摸了一把沈暮的脸,忽然咦道:“小青青,你怎么变嫩了?”
这个小青青,好像是她包的某个小明星。
秋玥与秋棠是同卵双胞胎,长相一致,性格却南辕北辙。
沈暮拨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没有小青青,只有小暮暮。”
秋玥一愣,眯着眼凑过去,定定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忽然眉毛一拧,嫌弃地撇嘴:“难怪五官看着变讨厌了!”
“……”沈暮加倍嫌弃地推开她,刚走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咚的一声,无奈地望了望天,倒回去,将对方拖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厨房做一碗醒酒汤,给她灌了进去。
费了半个多小时,沈暮终于能睡觉了。
可喜可贺,难得一夜无梦。
早上六点,她起床晨跑,带回两份早餐,做完琐事,出门上学刚好快7点了。
公交车5站,再加步行3百米,这公寓距离明溪一中比原来的住宅到青禾还要方便,简直像是提前为了她而准备好的……
沈暮脚步一顿,倏然折过身,目光警觉地在后方三两成群、嘻嘻哈哈的学生中来回逡巡,半晌,沉默地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又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
沈暮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包湿巾,拐到了临近的小卖铺,买好需要的东西,清点数目后,她才如往常般坐进教室,认真早读。
下午第二节体育课,除非是体能测试,不然一般都是上一半就自由活动了,不过今天她来月经了,看来连热身运动都免了。
很好,时间很充足。
沈暮将包包挂在椅背上,取作业本时,不小心把里面的东西勾出来了。
啪嗒一声。
是把崭新的金属色美工刀,以及几个实木的边角料木块。
方晴路过,顺手帮她捡起来,困惑道:“你买这个做什么?”
沈暮:“做人偶。”
想起对方家里某个堆满人偶的橱柜,方晴恍然大悟,指着她的手道:“原来是你自己做的……不对!所以你就是这样把自己划伤的?”
沈暮不置可否,只含笑道:“我以后会小心的,不会再受伤了。”
如此,算是直接把方晴下一句给提前堵上了。
方晴张了张嘴,瞪了她三秒,气哼哼地把书立起来,表示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她的脸。
“吃巧克力吗? ”
“不吃!”
“好吧。”
整盒包装总共四颗,心形的,四种口味,松露,酒心,白巧,黑巧,是秋玥某个小情人送她的,她不喜欢甜腻腻的东西,转头就送给了自己的侄女。沈暮分了两颗给方晴的同桌周岁,周岁秒懂,将那颗松露的分给了方晴,对方这才扭扭捏捏地收下。
沈暮笑了笑,单手托着腮,将一颗巧克力搁在她同桌那堆“高塔”上,问:“吃巧克力吗?”
江寒蝉抬眸,目光落在那颗巧克力上,独立包装,只有简单的条纹装饰,没有文字,看不出是什么口味。
沈暮善解人意为他介绍:“是白巧克力。”
江寒蝉:“……”
他别开眼,周身气压莫名低了下去,语气不明道:“不了。”
沈暮讶然:“所以你是真的不喜欢巧克力吗?”她伸手去取,嘴里自言自语道:“这个是我小姨送我的,本来我还想……”
“没有。”
还没挨到,巧克力就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拿走了,还当面剥开吃了。
江寒蝉嚼了嚼,脸颊一侧鼓起,他看了她一眼,目光重新聚焦在书籍的文字上,极为轻缓和自然地吐出了两个字。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