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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蝉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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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吗?”

“不危险。”

1414自从某夜突然脱轨后已经自由驰骋了三天,虽然尚未偏离大方向,希莱亚也保证目的地不会更改,但江一鸣的心还是高高悬着,整个人时不时被一阵莫名不安的情绪笼罩着。

他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两人,味同嚼蜡地将切块的肉饼咽下去。经过几天相处,他已经从只言片语以及手帐的帮助中大概摸清了些事,比如这辆老式蒸汽火车的由来,比如这两人的身份,比如无尽海……

希莱亚脸部受过重创,肌肉僵硬到无法调动表情来配合语言表达,所以平时看起来一直板着脸高冷得不行,但实际是个颇具古道热肠的老好人,十分平易近人。

而这个叫阿妍的检票员,据希莱亚透露,对方出生时就丢失了皮肤,为了不吓到路人,日常都是用绷带裹满全身。

一个没有皮肤的人……

真是难以想象。

“这是沈暮的吧?”

江一鸣将那本手帐掏出来摆在桌面,单刀直入地摊牌。他不是个喜欢藏住心事的人,求知欲极强,因此面临困顿时,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把疑问分享出来,让大家和他一起纠结。

四道目光聚焦在黑色的手帐上,停留了一瞬又不约而同地移开,希莱亚抬头望向车厢顶,似乎在研究灯座圈上某颗生锈的螺母,阿妍则低头抠起了桌子,试图将边边角角上的污渍抹去。

江一鸣:“?”

这是几个意思,是不精于撒谎,还是连个打补丁的敷衍解释都不愿意给?

江一鸣拧眉,自己把手帐翻开,指着做好标记的某一页:“你们告诉我任务很安全,可手帐上记录的无尽海却是个昼夜混乱、气候恶劣、布满畸种毒物的无人区。”

“有人的。”希莱亚忽然出声。

江一鸣冷笑:“你指的是那些被流放过去的劳改犯?”

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竟然想把他傻乎乎地送去那种地方和一堆穷凶极恶之徒玩单人吃鸡!

“以前是这样的没错,但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希莱亚对上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所谓今时不同往日,不告诉你这些过时的信息,只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担忧和恐慌。”

阿妍疯狂点头:“对啊对啊!”

“反正还是那句话。”希莱亚被打断了一下,补充道:“如果我们想害你,那大可现在就杀了你,将你扔出火车毁尸灭迹,又或者当初就该放任你自生自灭。”

所以今时到底怎么个不同法?为什么不给个准信直接说清楚呢?确定不是故意要让他担惊受怕吗?

江一鸣木着脸,眼珠转动,视线在对面来回扫了一圈,预感自己实在撬不动两人的嘴巴,干脆换了个话题。

“意思是你们承认这本手帐的主人是沈暮了?”

“呃……”

“是不是?”

希莱亚低头对了下怀表,一脸正经地站起身:“我去提醒一下司炉,现在应该添火了才对。”

阿妍配合地让道,顺手抽走了他的餐盘:“江先生,这个太容易上火了,我帮你加点水果蔬菜吧!”

江一鸣望着光速开溜的两人,表情错愕:“可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控诉没有被正视,整节车厢很快就只剩下他一人。

江一鸣丢开叉子,闭上眼,双手心烦地扶住额头:“……遮遮掩掩的,到底想干什么!”

火车的窗户打开一半,带着清晨薄雾的风倒灌而入,风信子死去,银色的流苏摇曳,永远没有终点的手帐哗啦啦地响起翻动的旋律。

江一鸣耳廓微动,少顷,眼神略显迷茫地转过脸,望向外头逐渐暗去的天空。

天地苍茫,万物萧寂,好像就是昨日的今天,可只需要短短一个小时,他就从那片毫无生机的冰天雪地里脱离出来,无缝融进今时今日满山红香叶的九月。

昼夜飞速交替,春夏秋冬在这个诡谲的世界里倒行逆施,1414微微晃动着车身,头顶喷出白色的烟雾,连续长鸣两次笛声,从眼下这片无边无际的枫林之中穿行而过,又将它们甩到身后。

江一鸣睁着眼,看着两侧的枫香树变成红色的残影,如同泼了稀释剂的油画,往后退的同时逆时针旋转往上。

一个小时前,漫山风雪因为丢失了线条,丢失了菱角,变成了灰色穹顶之下的万顷浮云,夜降为了昼,而现在……

江一鸣怔忪地将手探出去,手腕搁在窗沿,逐渐丢失湿度的风让他皮肤变得干燥,让他不适地蜷起了手指,却也因此无意间抓住了一片掠过指尖即将逝去的红枫。

他收回手,脉络模糊的红叶仿佛是一滩融化后速冻的丙烯颜料,只能依稀从它狂野散乱的轮廓中窥出对方五爪枫的前身。

光线敛去,朦胧的清晨化作猩红的黄昏。

黑色的蒸汽火车驶进黑色的钢铁森林,皎洁的灯光往前推,照亮了这座破败的被人类遗弃多年的城市一隅。

江一鸣将窗户放下,又将窗帘拉上,挡住了历历在目的萧条,这些代表着颓靡、死寂、完全无可救药的气息,他不喜欢。

被冷落一时的手帐重新回到它的第二任主人手中,江一鸣抚了抚书签,然后将那片变形的枫叶和它一起夹进起始的第一页。

这本手帐合上的时候很薄,但页数是无穷尽的,而且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般,会在翻看者尝试阅读时故意捣乱顺序,让页码错乱,让人总是不断地复读。

他做的书签根本不被认可,能不能起作用完全取决于它想不想。

“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他用手指点了点手帐的封面,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道:“我带你去无尽海找沈暮,做为条件,你给我看点新鲜的东西,行不?”

他已经对着无尽海的简介研究三天了,还是没能翻新篇,希莱亚和阿妍又守口如瓶,让他对自己身处的境地完全没有一点底,只能寄希望于这本“过时”的手帐。

江一鸣忖度着,盯着手帐碎碎念,可许久许久都不见对方有半点反应,正当他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时,原本装死的手帐忽然无风自动起来。

书页再次哗啦啦地响,在江一鸣欣喜的眸光下最后停在了某一页。

也是份立体地图。

横跨两面的紫海之中,孤立的珊瑚岛屿,浅粉色的滨海沙滩,绿色的麻疯桐林,斜长的椰子树,水芜绣眼,苦郎信翁……从上往下,整座岛屿就像一条迷失在未知海域里的摆尾的蓝鲸。

“桑迪岛……”

江一鸣摩挲着羊皮质感的页脚,端详片刻,将别在左页的一个鳄鱼皮夹取下,往手心一倒,两小一大三颗鳄鱼牙齿制作的挂件便赫然落入视野。

雪白的鳄鱼牙齿根部各做了一个银色的鳄鱼头装饰,鳄鱼的眼睛用绿色的橄榄石点缀,活灵活现。

江一鸣猜测这三颗牙齿应该是同一条项链上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桑迪岛上有鳄鱼,但是……有鳄鱼怎么了?

他满头雾水,不理解它的用意。

“沈暮和这座桑迪岛有什么关系吗?”

他注意到岛屿旁边有一个被圈住的手持长矛的鳄首人身符文,很像某种原始部落会使用的图腾,难不成这个沈暮的身份是神秘岛屿上的部落女首领?

他刚刚想到这,忽然耳边就传来一阵爆破的巨响声,江一鸣被吓一跳,手帐抖落,微微发颤的手迅速捂住了耳朵。

“希莱亚!”

“阿妍!”

江一鸣心脏砰砰跳,惊疑不定地朝车头的方向呐喊,可没有任何人应声。

整节车厢、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在疯狂扭曲和沸腾,无形的气波极速收缩又弹射开,如若浑厚的教堂钟声穿堂而过,直接震碎了所有的窗户;车厢铁皮凹陷,发出嘶哑恐怖的金属噪音,老旧的灯泡一个接一个爆裂,电火花一路蹿进突然袭来的黑暗之中。

江一鸣惊叫着下蹲,靠着桌板挡住头顶乱飞的破伤风螺母和玻璃碎片,就是今日时运不佳,因为他刚找好避风港,屁股下的地板就裂开了。

咸腥的风涌上来,江一鸣愣了一秒,然后瞳孔一缩,揪着破破烂烂的窗帘,嘶声惨叫着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引天一声长嚎,划破桑迪岛的黄昏。

一个穿着海草裙的长发男人被海浪冲上了粉色的沙滩,栖息的海鸟飞起又落下,嘲笑般地围在他身边,嘎嘎地叫。

这是第999次出海失败,截至目前为止,他已经被困在这座该死的小岛上整整六十年了!

整整六十年!

他敢保证这座岛上的每一块地都有他的床位,每一棵椰子树都被他当过跷跷板,每一条咸水鳄平均被他揍了六百遍!

他出不去!

无论从哪个方向,无论他造的木筏多大多坚实,只要离开这座珊瑚岛三英里的距离范围,这片古怪的海就会用各种手段轻而易举地击碎他的梦。触礁是家常便饭,大部分时候只需要一个轻轻的浪,他就束手无策了,这次更加倒霉,他竟然遇到了一头凶猛的鲨鱼……

他趴在沙滩上,浑身皮肤因为长久的日晒变成小麦色,微蜷的长发湿漉漉地盖在背上,配上长胡子和草编的裙子让他看起来像个屑版的野人泰山。

木桨丢了,散架的木筏七零八落地陷在身旁的沙子里,那支陪伴了他六十年的长矛也在与鲨鱼的斗争中折成了两半,消失在了茫茫大海。

他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包括已经开启倒计时的他的命。

他受了重伤,四肢溃烂的伤口狰狞发白,腹部也开了一个大口子,完全不敢站起身,不然肠子得流得到处都是。这些海鸟坏得很,就等着他快快去世,好来啄食他尸体的肉。

他控制不住地哽咽,眼泪被海浪卷走。

他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不知道他是否有家人存在。这些年除了遛鳄鱼,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对着大海日复一日地发呆、哭泣。

他真得好想离开这里,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他快死了,没有人能救他,他会被这些海鸟吃光光,最后只剩一个丑陋的骷髅架子。

他讨厌骷髅架子!

“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

他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回完后人直接呆住了,好好听的声音……好想……不对!有、有有有有有人!!!!

他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咬着牙撑起上半身,想去分辨声音的来源,但一动身下就哗哗地流血,痛得他死去活来,连一英寸都撑不起,干脆脸贴沙子侧过头,拿眼珠子往上瞅。

可是没有人,暮色弥漫的视野里满满当当的只有压得很低的猩红的云海。

“你是鳄鱼吗?”

“……我不是啊。”

他转过脑袋,换了个方向,这次他依旧没有看到人影,天却渐渐黑了。

桑迪岛的黄昏总是容易转瞬即逝。

“那你为什么要趴在地上?”

他慢抽了口气,脸色惨白,在剧痛中感受到死亡的寒意与夜一起降临他身。

“鲨鱼……”他口齿不清地回:“有鲨鱼咬伤了我……”他脖子动了动,可这次无论如何也举不起脑袋。

“我站不起来了……”他被迫放弃了看清对方的想法,眼睫毛湿润,带着哭腔的鼻音,情绪低落又沮丧。

对方没有再开口,也许已经离开了,也许没有,小岛上甚至连鸟叫声都没了,只剩下永无止境的海浪和风声,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

潮汐褪去,脱水的贝壳裸丨露而后被人碾碎,一角白色的亚麻布遮住了天空,紧接着有比夜还冷的物什碰到了他的脸颊。

他慢半拍地眨了眨眼,这次终于看清了。

是两小一大三颗鳄鱼牙齿做的项链坠子,根部有银色的鳄鱼头装饰,用皮革编织的绳索串成。

那象征着幸运的橄榄石,蕴藏着强大的生命力,在黑暗倾颓而来的那一刻,闪耀出了温暖的光芒。

* *

“江先生!”

“……嗯?”

江一鸣眼眸半阖着,摸着青紫的额头,在希莱亚的搀扶下,晕头转向地从地板上坐起身。

阿妍端着一盆蔬菜沙拉,对着他失焦的瞳孔,用另一只手挥了挥:“江先生,你还好吗!”

江一鸣盯着眼前摇晃的十八根手指,许久,讷讷道:“好像不太好……”

他的视力应该出了问题。

“没能及时提醒你是我的失职。”希莱亚扶着他站起身:“风怒之谷经常发生磁暴,且峡谷之间来往的风声穿透性极强,对外来生物的机体会造成干扰甚至损伤,严重的会导致精神衰弱,从而出现幻视和幻听。”

江一鸣佝着腰,抖着腿往前走,耳朵里流出血来:“……什么?”

他听力似乎也出了问题,突然就失聪了,于是他重复了一遍,用一种超夸张的音量。

“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他一脸迷惑地左看右看,最后对着倒在地上的拖把,大惊失色道:“阿妍,你怎么躺在地上!”

阿妍唰地站起来:“那是拖把!我站着呢!”

江一鸣侧着耳朵,捕捉到了一点声音,他转过身,对着挂在对面的窗帘,神色更加吃惊了。

“阿妍,你怎么变高了!”

“……”

是在损她吧!是吧!绝对是故意的!

希莱亚给了她一个眼神,暴起的阿妍立马蔫了,剜了某个小聋瞎一眼,抱着沙拉盆哼哼唧唧地跑回了厨房。

“我送你回房间,休息一晚就好了。”希莱亚给他当拐杖,领着人往卧铺走,江一鸣听不见,但能理解她的引导,非常听话地跟着对方的节奏。

“难怪要让我带你进那个房间……”

希莱亚将黑色的手帐放在江一鸣的床头,替沾床就睡的对方盖好被子,最后将那三颗鳄鱼牙齿饰品压在手帐的封面上。

风怒之谷全长有五千多公里,宽六百公里,最深处可达九公里,两边红色的崖石崩裂,没有任何植被生长,崎岖的断口将上方深紫色的夜空切割成蜿蜒的冥河。

希莱亚靠近窗户,眯眼望向外头肆虐的红色沙尘暴,就在十米开外,很多恍如巨脉蜻蜓的生物正跟在车厢外徘徊,但她知道那些东西并不是蜻蜓。

是它们制造了飓风,引起了沙尘暴,它们想截停1414,而目的并非为了钱财而是杀戮,因为它们发现了江一鸣的存在。

啧。

真是世世代代刻在基因里的仇恨。

希莱亚扯动嘴角,可惜这次的阳谋要落空了。小花盆压住了窗帘,紫色的风信子静静盛开,希莱亚给它浇了点水,转身离开了包厢。

车窗密封,房门闭合,这个不算宽敞的空间在慢慢地自我沉寂,陈旧的空气流通减缓,一切趋向于无声,也更加地窒闷。

本该陷入酣眠的江一鸣一点点皱起了眉,身不由己地罕见地做了一场身临其境的梦。

开满鲁丹鸟的山谷,紫色的深邃的夜。

他穿林拂叶而过,手脚明明空无一物却如同戴了千斤重的枷锁,越走越沉,越走越迟钝,最后被迫固定在了花海之中。

露水沾湿了他的衣,微风吹起了他的发,他抬起头,白色的亚麻布染了污泥,银色的发梢蜿蜒缠绕在花草之间。

这本该是个如梦似幻的迷人夏夜,花香虫鸣,云雨梦思,但一切都被毁了,源自一场即将发生的冥冥之中注定的灭世之灾。

江一鸣闭着眼,发出代表痛苦的呻丨吟。

穹顶之上,三分之一的星辰失去了光,三分之一的星辰变蓝变大,三分之一的星辰被隐形的恶龙拽着,陨落人间。

代表诅咒的天火从天空降临,拖着红黄色的长尾照亮了整个黑夜,这是他生平见过的最绚烂的烟花,灿烂似神明的光辉,可带来的却是让万千生命灰飞烟灭的地狱之火。

密集的火种迅猛袭来,对着地表狂轰滥炸,溅射蔓延的效果远甚于白丨磷丨弹,草木消亡,血肉之躯连同骸骨烧穿、碳化、成灰。

哀嚎奔跑的生灵,他的信徒,那几十亿年才堪堪萌芽却在邪火与毒雾中转瞬湮灭的原始文明。

他们在向他求救,而他们的神却救不了他们一丝一毫。

一个无法力挽狂澜的神,一个辜负信徒祈愿的神,一个预见未来却选择袖手旁观的救世主,必遭他的信徒反噬,注定没落。

江一鸣猛地坐起身。

整整六十万年,这场附加凌丨辱的战争终于结束,火焰熄灭,焦土被酸雨灌溉,世界重归一片朦胧混沌。

有看不见的光充斥在天地之间,是异火覆盖之后遗存的强辐射,往后将持续600万年,凌迟般地绞杀掉所有地表幸存的企图再次复活的生命体。

强腐蚀性的红雨穿透他的身体。

江一鸣被痛醒了,尽管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尽管在他醒来的那一瞬,梦里的一切蛛丝马迹都已经被自动抹杀了。

他跳下床,惊疑不定地撩开窗帘,外头灰蒙蒙的,大雾弥漫,似乎是在下冰雹,车厢顶噼里啪啦地响。

“好饿啊……”

突如其来的饥饿冲击了他的胃,江一鸣收回目光,捂着肚子,跑出了包厢。

“……希莱亚。”

希莱亚似乎早有预料,已经在餐车旁等他了,她放下手里的包,将手边的菜单递给他。

“江先生,你的视力和听力还好吗?”

“我觉得挺好的。”

江一鸣入座,一边给自己感兴趣的菜品飞快打勾,一边给出回复。

希莱亚等他点好,收回菜单时暖心地提点了一下:“今天雨有点大,考虑到江先生的生命安全,如非必要,请不要轻易打开窗。”

江一鸣点头:“大冰雹嘛,我懂。”

“不,不是冰雹。”希莱亚纠正:“是金刚石。”

他愣了愣,反应了两秒,猛地睁大眼:“钻石雨!”

“也可以这么说。”希莱亚推着餐车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某人。

江一鸣凑近窗玻璃,观察了一下,发现凝结的雨块头有鸡蛋那么大,加上那么高的硬度和下坠速度,砰砰砰地往车顶砸,真的不会出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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