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当然听见了卡卡洛夫惶恐而沙哑的声音,而且根据他说这句话时生怕被人听见似的神态,以及他说这句话是对面的人——哈利合理猜测,不,应该说他下意识认为卡卡洛夫有什么越来越严重的隐疾。
但这不关他的事儿,对吧?
“看来你不清楚?”德拉科在右转,过一条小径的那一刻歪头看哈利,“我就说你需要我的帮助,别着急否认——哦,我觉得我们最好换一条路,我看见芙蓉·德拉库尔和罗杰·戴维斯隐藏在近旁的一片玫瑰丛里。”
“芙蓉?”哈利探头望了一眼,虽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不知道芙蓉那薄薄的礼服在这样的温度下会不会好受。”
德拉科已经拉着哈利走上了另一条小路:“他们在约会,我想他们两个应该感受不到外界的温度。”
“约会?”
“当然——不然勇士和她的舞伴钻进玫瑰花丛观察植物吗?但是我觉得布斯巴顿那位姑娘喜欢的不是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队长那种类型,他们应该只是舞会荷尔蒙下的露水情缘。”
德拉科几乎已经拉着哈利走到这片魔法创造的仙境的边缘:“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放松,我抽出魔杖只是想用一些小魔法让别人不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哈利不知道为什么要紧挨着德拉科坐在那窄小的镂花板凳上,他本来是想在简单的礼貌客套之后就回去找罗恩赫敏,但是德拉科坐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哈利无法保持镇定。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卡卡洛夫指的是他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德拉科盯着哈利那双不再闪动着鬼主意的绿眼睛,乐于见得他此刻全部精神都在自己身上,“在左小臂上,据我所知这个印记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淡得几乎看不清——但它没有消失,它留在那块皮肤上,就像是多年前的伤口愈合后的疤痕,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些极端的食死徒认为黑魔王并没有死。”
哈利只沉默了片刻:“你在这里为你父亲剖白吗?”
“马尔福当然不是极端的食死徒。”德拉科甚至还有心情笑起来,“你请求过我,也请求过我的母亲,我想在那件事发生以后……西里斯堂舅和你都应该明白,我们的利益或者说未来的生命安危,都已经紧紧捆绑在一起了。”
哈利当然知道德拉科指的是哪件事,他此刻有些震惊:“你母亲将一切都告诉你了吗?”
“蒙蔽在有些时候或许是一种保护,但布莱克清楚,如果想要在不确定的未来掌握自己想要的一切,那就必须保证尽可能多的知道一切。”德拉科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黑魔标记在这个暑假开始变深了,最开始的变化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如果这样的东西在你手臂上,一辈子都无法去除,那么它哪怕有一点点的变化,你都会注意到——这是我偷听到的我父亲的原话,而现在,那个让卡卡洛夫忧心忡忡的标记已经变成了非常明显的,好像墨水刚刚在水中扩散开来的颜色。”
德拉科盯着哈利问:“你觉得分散的颜色是否会重新聚拢呢?”
哈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说:“我不知道。”
“真巧,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将我们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了,哈利,虽然我知道的肯定不是全部,但是我清楚你想做的最基本的事。”德拉科紧盯着哈利的眼睛,那双淡漠的灰眼睛此刻看起来甚至有些一往无前的勇气,“马尔福家族只需要仆人,不需要主人。”
“除了阿兹卡班里那些疯子,没人希望他回来。”
哈利没有说话。
这是正常的,德拉科认为自己确实应该给他一些缓冲的时间……一分钟或者两分钟?他相信哈利聪明的小脑袋瓜能够想清利弊。
但是哈利只是看着他,那双在黑夜中显得有一些墨色的绿眼睛,看起来甚至有一些放空。
“你在看什么?”德拉科终于忍不住问。
哈利盯着德拉科,突然抬手,用食指轻轻摸了摸他的太阳穴位置,又向前伸着,半插进了他的发间:“痛吗?”
德拉科因为这突然的亲密接触指尖发麻:“什么?”
哈利又摸了两下他的头发,抽出手的时候就像没有摸够猫咪一样不舍:“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磕到了头,导致哪根神经搭错了。”
“神经?”德拉科不解地看着哈利,“是什么?”
哈利说:“是麻瓜医学,或许是导致你说出那些莫名其妙化的元凶——算了。”
“我到底是哪句话让你觉得莫名其妙?”德拉科气笑了,他感觉自己的胸口里仿佛有一团气在横冲直撞,他现在才真的更想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