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伏地魔没有嘴唇的嘴巴抽搐出一个笑容，“哈利·波特大驾光临我的再生晚会。我们甚至不妨称他为我的特邀嘉宾——你们当然知道，他们说这个男孩是我的克星，是吗？”伏地魔轻声说，他的红眼睛盯着哈利，“你们都知道，在我失去魔力和□□的那个夜晚，我想要杀死他。他母亲为救他而死——无意中使他获得了某种保护，我承认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我不能碰这个男孩——在今夜之前。”

此刻，伏地魔伸出一根细长苍白的手指的冰凉指尖触到了哈利的皮肤，欣赏着哈利因为疼痛而惨白的脸色和冒出冷汗的鼻端。④

很痛苦——但是逐渐没那么痛苦了……哈利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对这样的痛苦有了一些耐受性，他在这方面似乎有一些天赋……伏地魔带来的痛苦不再那么难以忍受，相反，令他感到更加痛苦的是伏地魔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来讲述莉莉作出的牺牲。

“朋友们，我承认我失算了……我的咒语被那女人愚蠢的牺牲一挡，弹回到我自己身上……”

哈利对伏地魔说自己那痛苦的卑微的游魂状态毫不在意，他知道此刻洋洋自得的伏地魔以后只会更痛苦——他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在长生的路上比谁走得都远的人。你们知道我的目标——征服死亡。现在我受到了考验，看来我的那些实验中至少有一两个起了作用……因为我没有死，尽管那个咒语是致命的。”

哈利在渐渐淡去的疼痛中认真倾听伏地魔说出的每一个字——估计也正是因为他爱说这样的话，所以当年雷古勒斯才会察觉到真相。

哈利听着伏地魔讲述他这十三年的经历，听他说起奇洛教授和有关魔法石的事情，听他讲在今年暑假的那一个噩梦发生前的那些事……哈利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是从伯莎·乔金斯口中得知了有关三强争霸赛的情报，他也可以猜测到伯莎当年应该是在克劳奇先生家意外得知了小巴蒂并没有死亡的消息，伏地魔的魔法将她脑子里面的一切秘密都掏了出来——然后，伏地魔跟他忠诚的食死徒取得了联系，他们决定假扮穆迪教授来到霍格沃茨，保证自己的名字从火焰杯中被喷出，再确保他一定会在比赛中获得最终的胜利，最后靠着奖杯把他弄到这里，完全彻底的脱离邓布利多的保护。

而伏地魔也在这期间在佩迪鲁的帮助下，用独角兽的血加上纳吉尼的毒液调制的药水，使他获得了刚才那个恶心的婴儿身体。

“小哈利观看了我的复活，这是一个古老的黑魔法，我们今天齐聚在我父亲的坟墓前就是为了这个——父亲的骨，仆人的肉……至于最后，我清楚如果我要复活，并且比失败前更加强大的话——我要哈利·波特的血。我要十三年前使我失去魔力的那个人的血……因为他母亲留在他身上的保护也会存在于我的血液里……”伏地魔露出可怕的笑容，“现在，你们都认为是我的克星的这个男孩就在这儿，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会看清楚这个男孩的骨头是否像他父亲那样硬，说点什么吧？哈利，用死前的零星言语来取悦我，那我或许会为你留个好看点的尸体，让坐在霍格沃茨期待三强争霸赛结果的那些人不至于认不出你……来吧，说点什么吧——”

“说点什么？让我想想你刚才说了什么，拉拢摄魂怪，重新召回巨人——”哈利模仿者伏地魔的尾音，现在他看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的时候几乎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了，但是就算痛苦，他的声音也不会有一点颤抖，“你们大费周章计划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要杀我？那你为什么不在用我的血之后就杀了我呢？你把我挂在这里欣赏你的复活，欣赏你言辞激烈的演讲，欣赏你仆人的颤抖——因为你觉得自己必须要在这些并不那么相信你能力的家人面前杀死我，你当年被襁褓中的婴儿打败，今天就必须杀了那个婴儿才能立威——但是你清楚吧？伏地魔，你回不到过去的——”

衣兜中的双向镜传来了急切的敲击声，似乎不在乎会不会被对面危险的敌人发现——哈利当然清楚小天狼星和莱姆斯这时候肯定已经坐立不安，但是他现在依然认为他还不用向他们寻求保护。

伏地魔状似平静地听完了哈利那一番话，他没有说话，但是那竖长的瞳孔和动物一样翕动的鼻孔都显出他的愤怒。

哈利知道自己会迎来什么，他知道被激怒的伏地魔只会更残忍地折磨自己——他从未想过痛快了解自己的生命。

伏地魔举起魔杖指着哈利：“钻心剜骨！”

这确实是一种非常强烈的痛苦，比被伏地魔注视和触碰都更强烈——哈利甚至幻觉白热的刀子扎着他的每一寸皮肤，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燃烧——可科普杂志上说烧伤会带来强烈的疼痛——哈利原本以为自己的脑袋肯定是沿着伤疤裂开了——但是他能想到科普杂志，这就说明他的脑子应该好事好好的被骨头保护着的。

甚至他在这个时候还有感而发思考着魔法问题——不同人施展钻心咒的效果应该是有强有弱的，塞德里克感受的应该不会是这样极致的痛苦？如果痛苦的等级相同，那不就说明伏地魔的法力跟十七岁的男孩差不多？

不过塞德里克说的是对的，当咒语停止，痛苦的感觉就会立刻消散，只留下一点余韵。

哈利瘫软地挂在把他绑在伏地魔父亲墓碑上的绳索上，抬头透过一层雾气看着伏地魔那双发光的红眼睛。

夜空中回荡着食死徒的笑声。

“我想你们已经看到，认为这个男孩比我强的想法是多么愚蠢。”伏地魔说，“但我要彻底消除大家脑子里的误解——哈利·波特从我的手里逃掉完全是侥幸。现在我要杀死他，以证明我的力量，就在此时此地，当着你们的面，这儿没有邓布利多来保护他，也没有他妈妈来为他做出牺牲。我会给他机会，他可以和我搏斗，这样你们就不会怀疑到底谁更加强大了。你稍等一会儿，纳吉尼。”他轻声说，大蛇在草地上游到了食死徒们站立的地方。④

痛苦依旧在□□上连绵，哈利压抑着说话时的喘息，以一种坦然的姿态说：“杀了我，你不过时隔十三年送我回到父母的怀抱，但你真的有能力杀了我吗？你在十三年前杀不死襁褓之中毫无反抗能力的婴儿，就真的确定能在今天以这副姿态杀死三强争霸赛的一位勇士？”

“如果你不能，那么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杀了我？”伏地魔发出尖利的狂笑，“阿不思·邓布利多都不敢说这样的大话——愚蠢！我为我之前对你的那一丝高看感到可笑，你以为你真的是名正言顺的勇士吗？波特，你这一年所获得的所有荣誉和关注都不过是因为我忠实的仆人为了送你来到我身边，为了用你的血使我复活——你并不是特别的，哈利·波特，是我选择了你，我大可以选择其他人，但我只选择了你——用你的血使我复活，就能打破你母亲留在你身上的魔法保护，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名副其实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吗？我可以理解你这样的少年人在临死之前说出一些狂妄自大的话。多说一些吧，很快你就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哈利的语气依然是平静的：“即使你能杀死我，那又能怎么样呢？杀了我，你不过杀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或许这当然比大名鼎鼎的伏地魔被婴儿打败更值得交口称赞一点，终于复活的伏地魔杀死了十四岁的男孩——但只要我死，邓布利多教授就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他会打败你，然后送你下地狱。”

“只不过我不想……像你这样糟糕透顶的灵魂，应该连地狱都下不去吧？或许你可以去麻瓜的垃圾堆里找个最后的栖身之所。”

“放他下来，虫尾巴，让他掏出自己的魔杖。”伏地魔冷声说，“我会杀死你，男孩，然后把你的尸体送给邓布利多。”

“我会用你的尸体告诉我的教授，我等着他，看看我们终将谁先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