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青看着牌上的图案,一个头戴皇冠的优雅女人蹲坐在后位上,面朝右方。
她有些惊诧地挑了下眉,收回牌之后,脸上随即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你好,我是云松青。”
“卦师大人,您的名号,小女早有耳闻。”张婉怜朝云松青微微一欠身,客套又有礼。
云松青尬笑一番,想说虽然你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你,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醉月楼人多眼杂,她们三人身份特殊,此地不是谈话的地儿,慕瑾一使了个眼色,让云松青和张婉怜进云雾间里。
又回到云雾间,张婉怜再次跟云松青和慕瑾一道谢。
慕瑾一拉着张婉怜坐下,云松青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啊了一声,从衣襟里掏出一个东西。
她摊开手指,掌心里赫然呈现着一块白玉玉佩。
看到这枚玉佩,张婉怜眼底闪过一丝诡异,同时语气惊讶道:“这玉佩怎么会在卦师大人这儿?”
这白玉玉佩,就是当初季知唯被何来害死还要紧握在手心的重要证据。
看张婉怜这反应,果然跟赵观棋说的没错,看来这枚玉佩的确是她的。
云松青开始套话:“张小姐认识这枚玉佩?”
张婉怜没多想,点头道:“是的,这玉佩原本是父亲送我的,但后来……他不知为何又向我讨走了。”
云松青与慕瑾一对视一眼,后者对于这枚玉佩牵扯到的事并不知情,虽心中存有疑惑,却只是在一旁安静听着她们二人对谈。
云松青语气悲凉道:“这枚玉佩……是我从季知唯手里拿到的,把他从何来家里挖出来时,他死了都要紧紧抓着这东西。”
慕瑾一忍不住蹙眉,虽然她与季知唯算不上知心朋友,可曾经也同父辈们一起参加世家宫廷宴会,是经常见面的关系,没想到再次回京,听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张婉怜也十分震惊,颤着声音艰难开口问:“卦师大人是说……知维哥哥的死与我父亲有关?”
“恐怕不止,”云松青摇摇头,残忍地道出实话,“季知唯的死,跟朝中多半世家都有关。”
张婉怜被吓得不轻,身子往后一仰,捂着嘴眼泪汪汪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松青没空也没精力再安慰她,而是问了一句:“若是丞相真的做错了事,你会如何做?”
原本云松青以为张婉怜会唯唯诺诺不知所措,没想到这丞相家的千金只是犹豫了片刻,含着泪的眼睛便骤然变得坚定。
她松开手,嘴唇轻启:“若是父亲真的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身为子女,我将大义灭亲。”
其实张婉怜早有预感,她的父亲背着君主、背着家里正在偷偷进行什么阴谋诡计。
此前母亲就暗示过她,身为女子要独立坚强,无论是打算嫁人还是如何,都得趁早为今后自己的出路做足准备。
原来母亲早就知晓父亲在做一些见不光的事了。
张婉怜眼神充满忧伤,还有对父亲的失望。
一句“大义灭亲”,把云松青和慕瑾一都惊得屏住了呼吸。
二人都没料到张婉怜看似柔柔弱弱,居然有如此格局。
云松青仰头,幻想了一下,如果是赵观棋做了什么违背三观的事情,估计她只会三观跟着五官跑……
她缓缓闭上眼,在心里对自己狠狠谴责了一把,眼睛重新睁开时,她对张婉怜说:“你爹做的事,足以砍头了,张小姐,不如跟令堂早做打算,以免日后牵连你们这些无辜之人。”
闻言,张婉怜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下来:“实不相瞒,父亲在家时,便对我与母亲又打又骂,我们女眷在他眼中,便是废物花瓶,尤其是……”
话说一半,张婉怜哭得越来越凶,根本没办法把话说全。
云松青和慕瑾一也不催她,慕瑾一掏出一块帕子递过去,让她擦去眼泪。
待她缓过来,云松青才引导她往下说:“尤其是什么?”
“我和太子的婚事谈不成之后,父亲对我便更不器重,跟我的兄长比起,说我是府中下人,也不为过。”张婉怜边哭边倾诉道。
云松青恍然大悟,原来张婉怜就是皇后和世家原本想要塞给太子殿下的那个预订太子妃啊。
“丞相看似温文尔雅,没想到竟是道貌岸然。”慕瑾一皱眉怒道。
“这些事我从不敢与人说起,只是今日……二位大人就当是我吃醉了酒,在胡说八道吧。”张婉怜诉了半天苦,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似的,言行举止又重新变得胆怯了几分。
云松青倒了三杯茶,其中两杯分别推给慕瑾一和张婉怜,随后她以茶代酒,冲张婉怜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张小姐,若是你真愿大义灭亲,我可助你脱离苦海。”
慕瑾一端起茶杯附和:“婉怜妹妹,你放心,只要你和令堂不牵扯其中,我和云妹妹定会为你们向圣上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