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过于舒心。
宠物的主人们也都是些性格迥异的年轻人,有时候聊得投机点些甜点下午茶,一坐就是半天。
谢屿的身边,简单快乐,怡然自在。
这种生活方式极度适合……养老。
沉浸在每日平淡又美好的氛围里,以至于有工作联系过来的时候,盛柠都快要忘记了自己要称霸娱乐圈的雄心壮志。
是之前认识的一个副导演,这次邀请她出演一个客串的角色。
电影在拍摄期,副导演电话里简略向她说明原演员那边出了问题,语气夹着还未平息下的怒火,具体原因她也没问。
女性之间总多一些惺惺相惜,这个副导演不掩对盛柠的欣赏,曾经多次跟组里推荐过她,这回算是盛柠临时救场,无片酬还个人情。
拍摄地在索城,时间赶得紧,最好第二天早上就要赶到片场,盛柠和谢屿说了一声就订好了下午的高铁票。
估计顺利的话只待个两三天。
盛柠摘下耳机看向窗外,高铁还有两分钟发动,站台上余下的旅客步履匆急。
这场景她再熟悉不过。
以往都是自己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奔往各地跑组试戏,学校剧组连轴转,大部分消息可能石沉大海,可再累也不知倦。
但不知怎的,也许是她这段时间的确太躺平,状态有些剥离,猛地没适应过来。
也许是上一秒她还在店里嘻嘻哈哈,这会儿就好像突然再次回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轨道,有点恍惚,盛柠心里涌上一点空落落的下坠感。
其实可以不往深处想的,但她似乎已经意识到……
她好像一直都很随心所欲地对待喜欢谢屿这件事。
两个人相处时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熟悉,但就像现在,冷不丁回归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只要稍微多考虑一些想得长远一些就能明白,她和谢屿追求的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她也迟早,都会回归忙碌。
盛柠胸口有点堵。
怎么人还没追上,这就开始有点戒断的感觉了。
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副作用吗?
高铁门缓缓关闭,盛柠阻断胡思乱想。
敛回眼的同时,余光里,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下。
“唉。”
盛柠正准备戴上耳机。
“为什么叹气?”
耳际传进清冽沉缓的那道嗓音,盛柠在瞬间辨识出,背脊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挺,像是身体出bug了卡了两秒后,懵着运转不及的脑袋转头看去。
“啪嗒——”
耳机滚落一只到座椅下面。
刚关上车门,车厢狭小过道有人断断续续经过,行李箱抬放,人声嘈杂充斥,列车起速,缓缓驶出半封闭的昏暗站台。
天色已至黄昏暮时,橘晃的霞光在那刹那照亮车厢,也照亮眼前人的脸庞。
窗外掠过的景物也映入视野,斜坡壁上种植的植被茂密,花色艳波,却在这一刻退而次之成了眼前人身后模糊的背景板。
盛柠眼都不会眨了。
谢屿笑了一下,弯腰去捡她的耳机,拂去沾上的细灰,在她还呆愣着,拉过她还举在耳旁的手,放在她掌心。
“谢屿?!”盛柠声调提高,喜色取代空白的表情,大概是太激动,她无意识地反抓住了他的手。
谢屿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帽檐下的眉眼嵌笑:“是我。”
“啊?啊??你怎么来了?”她震惊程度不亚于他把刘海剪了。
“索城临海,风景挺好的。”谢屿说。
“我想去很久了。”
像是为了增加信服力,他另一只手拎过肩上斜挎的摄影包给她看,“设备齐全。”
“除了风景,还能给你拍点照片,就当是你此行的助理吧。”
“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啊?”
盛柠花了点时间消化,片刻后,视觉重心又放在了他的帽子上。
谢屿解释:“这个发型实在是……”
太夺目。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有偶像包袱啊我都没有!”她已经接受良好了。
盛柠想拨弄一下刘海,才察觉自己还握着他的手。
她手指一松,假装自然而无不妥地把耳机收回耳机舱。
低头的下一秒,头顶却忽地一沉,有黑影遮在眼前。
谢屿取下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
盛柠:“……”
她说的是她没有偶像包袱。
不是没有帽子。
嘴角禁不住升起幅度。
胸口压着的那团微躁不翼而飞,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软乎乎填满。
没办法啊。
他的手仿佛按在了她的心上。
陷下去一点,再陷下去一点。
—
到达索城已是晚上十点。
灯火如燃星蜿蜒成片,这座临海背山的城市空气里常年飘荡着淡淡的潮湿水汽和树叶清新的味道。
盛柠下榻副导演给她安排的酒店,谢屿登记在隔壁。
行程看得出确实仓促,她只拉了一个迷你小行李箱,而谢屿只有一个背包。
他们两个还没吃晚饭。盛柠几年前来过索城,在酒店简单收拾了下,她带谢屿去吃她印象里一家还不错的虾仁汤煲饭。
小馆子在一条巷子的入口处,店面比之前扩大了许多,宽敞干净。
快十一点了,正是夜宵的起点,点餐取外卖的人不少,饭后带狗夜跑的人跑着跑着就跑进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