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酒。”赵轶胡口诌。
胡青青没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拿着袖子挡着眼睛,无声无息哭起来。
大雨倾盆,风刮窗。
两个人陪着对方身边,无声痛哭。
“青青,你活着,我们都还活着就够了。”
“嗯。”
这一晚上,从薛老头那里讨来的酒没有开封。赵轶心很静,沉沉地睡了过去。
想做的都做了,逃不开的也没有办法。总之,他们计划着重生。
几天后,几个人重聚西楼。
窦槊呷一口酒,表情十分扭曲,连夹了几筷子菜。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引了众人来看他,赵轶笑他两声,“小孩子喝不了酒就别沾。”
窦槊表情做不了假,痛苦道,“这什么酒?怎么这样苦?薛老头越发抠搜了。”
沈遇哼一声,“给你就不错了,前院的人可都是掏钱自己买的。”
赵轶半信半疑抿了一口,破口道,“这是小秦酿?我喝着也苦了。奇了。”
“不是说是无忧酒?”胡青青笑问,“看来真是解了忧,人不苦了酒苦。”
钱闲拿过沈遇手里的杯子,沈遇看他,钱闲解释道,“你腿还没好,喝酒发病。赵轶和青青,你们两个也就手上这小半杯了,不许多喝。”
“罢了罢了,就我一个人喝也没什么意思。”窦槊道。
青青笑问,“若是好喝,也就独享了是不?”
窦槊和她同岁,两人从小便是打闹着过来的。以往吵得脸红脖子粗也是有的,只是这大半个月青青没力气,窦槊也尽力做好了一个弟弟该有的本分,两个人姐弟和睦,现在刚渡过难关,青青便试探着恢复以往的交情。
窦槊却觉得恍然若梦,即使青青再骄纵,也比不得半点从前的凶暴,只是多了几分病弱娇气。
环顾一周,这几个脸上的伤还都结着痂。
一杯酒下肚,苦的舌根发颤。
沈遇一巴掌拍在窦槊背上,“你怎么这么听她的话了?叫你喝就喝?”
“倒了的嘛,还要浪费不成?”窦槊苦哈哈地盖上酒坛塞子。
赵轶接话道,“听话还不好?你瞧你,多沉不住气,自己摔断了腿,这以后她们还能放心你了?”他戏谑说着,手却举起那半杯酒,朝沈遇一点,收回来一口气咽了下去。
青青也笑盈盈看着他。
“……”沈遇要反驳的话一瞬间烟消云散,赵轶这人总是可恶,嘴上非要占三分,叫他情绪反复。“管他呢,她们不也没找你们再去回话吗?事情还没完呢。静观其变吧。”
钱闲道,“最差一个死字,也不会比前几天我们的状况更差了。最起码现在还能围在一起吃饭聊天,都放宽心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青青举杯,众人来碰。
吃饱喝足,窦槊往后一倚,脸上微风拂面,嘴里呆呆念着,“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呵,万事原来有命。”
赵轶正收拾着残羹,抬头问,“咿呀说什么呢?”
沈遇没工夫去听,打着哈欠道,“时辰不早了,我明天还有事要回去睡觉了。”王虎将赵轶和钱闲两个人从前院拨到将未楼,只有沈遇还在那边。上有计策,殊不知这段时间他们早就身心俱疲,更何况万事都尘埃落定,所以赵轶这几日只顾休息,睡得极好。
北岐院那边轰轰烈烈正在筹备一场开馆赛,听说他们没有买下徐诚,赵轶原本兴趣不大。结果胡姜他们一来,一群人闹着闹着赵轶兴致又来了,不过这回他是彻底没钱了,只能心痒痒地婉拒了。胡姜看他一眼,笑道,“真没钱了?那我不跟你赌,左纹那边还没安生,你跟着我去圈他的钱呗。”
左纹和赵轶的纠葛还没散,胡姜料定赵轶不会拒绝。
赵轶啊一声,才想起来似的讲道,“上次多亏姜哥你帮忙,我那个时候脑袋不清醒伤了左哥,论起来得去道个歉才行。”
“你要去?”胡姜笑嘻嘻看着他。
赵轶道,“去一趟,不去心里过不去,总归这日后还要打交道不是?”
胡姜一拍他,“你小子,还准备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