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昨天晚上杀了两个人的那个咒灵。”
我有些讶异五条悟的消息如此灵通,在他问道我还有什么情况的时候,我向知纱子看去:“那根…宿傩的手指,你埋在哪里了?”
之后在知纱子失魂落魄地回忆下,我告诉了五条悟手指的埋藏地点,接着挂掉了电话。
我咬牙站了起来,走到跪在地上的知纱子面前,对她伸出了一只手:“起来吧。”
知纱子却没有抓住我的手,而是蜷缩在我的腿边开始痛哭:“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只能任由她的泪水濡湿我的裤管。
在我眼里她的痛哭是因为她是个因为咒灵而丧失父母的可怜人,至于她藏起宿傩手指背后的种种,我都无从知晓。
之后我姐帮我请了好几天假,强制让我在家里养伤。
这件事过后,我时常会想起咒灵盯着我看时那诡异邪祟的眼神,手打向它眼睛的时候那阴冷恶心的触感,知纱子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战斗时身体各处的疼痛,嘴巴里溢出的血的咸味。
我终日躲在自己黑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摸着缠着绷带的腹部,手指恶意地戳刺着没有愈合的伤口,妄想借由刺痛感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清晰,让意识回到当下,不去回忆那天发生的种种。
可是越是撕裂那些伤口,我就越是能回忆起它们被创造出来的种种细节。
就像我越想要远离咒术,却越是为它所绊,永远无法逃离到一个没有它的平凡生活中去。
更深远的回忆,伴随着这次的事件,清晰地从我的内心深处翻涌了出来。
出生时就死掉的毫无记忆的母亲,见钱眼开的伏黑甚尔,冷淡的继母,之后是禅院家,术式觉醒,笑容明媚的姐姐,第一次看见五条悟,炎热的夏天,咒灵…
我陷在纠缠不清的回忆与现实中,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
期间我姐担心我,多次进来问我的状况,我只是躺在那说我没事。第三天晚上,她又推开了我的门:“惠,我晚上出去一下。”
我回道:“去哪?”
“八丈桥,有两个同学晚上要去那,我不放心她们,想和她们一起去。”
我有些无奈,你去了不也让人不放心吗:“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坐起身,准备下床。
“不用不用!”老姐连连摇头:“别小看你姐啦,我有分寸的!肯定早早的回来~锅里做了粥,等会记得起来吃哦。等我晚上回来给你涂药膏。”
我只好重新躺了回去,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那是我姐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是个骗子。她没有早早的回来,也没有按时给我涂药膏。
我在客厅枯坐到九点,在打了第二十个无人接听的电话之后,我抓着包冲出了家门。
我赶到八丈桥的时候,入眼的是喧嚣的人群,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场面十分慌乱,寒风中参杂着一两声恐慌的尖叫声。
我发了狂一样拼命地跑着,找着,一遍遍拨打着我姐的电话。
无人接听。
我忘了我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五条悟说,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昏在一个路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那时候离八丈桥出事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醒来时,我在医院。我一下掀开了被子,摘掉手上的输液针,想要往外冲去。
原本坐在我床边睡着了的五条悟一下惊醒,死死拉住了我的手臂让我停下。
我没有理他,拼命挣脱着要往外走,手臂上拉出了几条血痕。
最后他上前一把把我抱住,用力按着我的头让我冷静。
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很久,听到他的声音在我上空轻轻说我姐受到了诅咒,现在昏迷不醒。
我哑着嗓子开口:“她现在在哪。”
“就在这家医院。”五条悟似乎怕我再次激动起来,手上抱着我的力气不减反增:“等你冷静下来,我带你去看她。”
下午我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姐姐,她面容平静,和平时睡着了没有区别。
为什么姐姐会受到诅咒呢。
她明明是个不容置疑的善良之人,也是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得到幸福的人。
她一定只是睡着了吧。
或者是和五条悟联合起来一起在捉弄我呢。
我走到她的旁边。
“老姐。”
“姐姐。”
“姐姐。”
“姐姐。”
“津美纪。”
“伏黑津美纪。”
得不到回应的我想伸手碰她的手。
最后五条悟把濒临失控的我拖出了病房。
“惠,你听我说,你姐姐真的…”
恍惚间,我无法再听见任何声音,只能麻木地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