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如何得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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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左宅中下人们忙进忙出,杀鸡宰羊,好不热闹。这全是因为老太太盼了许久的宝贝侄孙女江梦珠又来了,这回不光她来,连同她父亲母亲也一起来了。
老太太看见许久没见的娘家人,笑得合不拢嘴,连身体都好了许多,脸上又现了红润的光泽。
花厅里,她拉着江梦珠的手,眼睛笑成了一道缝,“姑婆总算是把你盼来了,珠儿看着比之前更标致啦,出落的越发是个美人儿了。”
“家里人都说,珠儿长得越来越像姑母当年了。都说侄女像家姑,没想到这侄孙女更像呢。”
说话的正是江梦珠的母亲,杨氏。
江梦珠抿着唇,弯出一道乖巧可人的笑容,“母亲,他们那是哄着珠儿高兴呢,珠儿哪能及得上姑婆的万一呀。姑婆当年那可是方圆百里,万里挑一的美人呢。虽然珠儿不曾亲眼见着,却也听说过,当年姑婆年方十六,家里的门槛儿都快被上门提亲的人给踩坏了呢。”
“那是真的,我还记得当年我父亲为了赶走那几个没完没了的媒婆,急得都要拿扫帚打人了。”挨着杨氏坐着的是江梦珠的父亲,老太太的侄子,江平燕。如今四十多岁,看着还真与江氏有几分相像。
“哈哈哈哈……”几个人你言我语把老太太逗得前仰后合,笑声直传到院子外头。
“你们一家子就哄着我老太太高兴吧。”
“哎呀,你瞧,你们能来真好,左家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江平燕道:“其实不瞒姑母说,我们家里最近也不太平,里里外外好些个事儿。不过,我看姑母信中说左家遇到了大事,心里担心就随珠儿一起过来瞧瞧,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提到最近左家境况,老太太瞬间就笑不起来了。她叹了声,“还不是宗宝那个娘子,无端端不知怎么的就惹上了人家有头脸的人物,这下可好,非逼着要么就征走宗宝参军,要么就要拿走左家七成资产。”
话音未落,江梦珠一家皆惊,齐声道:“七成?!”
那可是天价了,一座金山没了。
“怎么会这样啊?她究竟招惹了谁呀?”江平燕问。
老太太叹气,“我也不知道,人家现如今仗着宗宝的喜爱,谁都不爱搭理,连我都得看人家脸色咯。”
“啊?”江氏夫妇面面相觑。
杨氏沉了眉眼,不悦道:“这未免有些目无尊长了吧?”
提到邬玺玥,老太太是一肚子抱怨,接着道:“这也就罢了,要说当初把她送入大牢那件事,她心里对这家里人有芥蒂,我能理解,只要她善待宗宝,我也就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啦。可前些日子,家中出事,我就想着让珠儿进门与我分担分担,可我才与宗宝商议,被她知道了,竟一声不吭的回了娘家。急得宗宝连哭带哄追去邻江把人硬给哄回来。这下她在这家里可真成活祖宗了。”
闻言,江平燕怒道:“这也太不像话啦,做晚辈如何能做成这样?”
“就是啊,这宗宝也是,怎么就由着外人欺负自家祖母呢?”杨氏跟着附和。
“不提她也罢,一提起来,我这心口就疼。”老太太摆了摆手,又不由得捂住了胸口,是真的感觉心慌气短。
于嬷嬷给她递了杯茶,她喝下茶,缓了一会儿才又道:“你们这趟一起来了也好,就帮我拿拿主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左家的产业在我手里拱手让人呀。”
江平燕低头犯了愁,“这件事太过棘手,要解决此事,得先知道这上头人是谁,他如此为难左家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是因为邬氏惹了对方,那就只能拿她给人家治罪出气,但若是朝廷看中了左家的银子,那这件事恐怕就难有回转的余地啦。”
其实左宗宣来的几次,老太太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就是上头想要左家的钱,但她就总是觉得这事儿要不是邬玺玥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心中有偏见,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甚至把主要的责任推到了她身上。
杨氏接着丈夫的话道:“是啊,姑母还是应该先找宗宝的媳妇问清楚,既然是她惹了祸,她总该知道惹的是谁吧。”
老太太点头,立刻吩咐丫鬟去把邬玺玥叫来。
丫鬟去了东院不大的功夫急赤白脸的跑了回来,“老太太……”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沉了眼,“怎么,她又不来?”
江平燕道:“这架子还真是够大的,长辈请都不来?”
丫鬟喘着粗气直摇头,“不是,是,是二奶奶她,她有啦!”
在座的皆是一惊,老太太皱了眉,不解道:“有什么啦?”
丫鬟无语,心说还能有什么?
“二奶奶她有了身孕,现下大夫正给她诊脉呢。”
“啊?!!!”老太太闻讯大喜,当即让人扶着去了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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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玺玥哪里来的身孕,不过是威胁了那大夫,非让他说自己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然后卧床假装虚弱。
左宗宝远远看着床榻上的她,心里却半点高兴不起来。他仍旧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怎么与她圆的房。
顺子见他满腹心事的样子,上前小声问,“二爷,您怎么不高兴呀?”
左宗宝收回心神,扫了他一眼,硬挤出个笑容,“谁谁谁说我不高兴,高兴着呢我。”
说完,他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顺子越看他越奇怪,感觉他的反应不像是心爱之人怀了自己孩子后该有的反应,却怎么看怎么是个冤种相。
邬玺玥在房里朝窗外望了眼,见没有旁人,就对大夫道:“你听说过我的名声吧?”
大夫抹了把额上渗出的汗,“听说过,呃不,没听过……”
只看他这般恐惧,邬玺玥知道他听说过,打断道:“如今我与你说,我有一个月的身孕,那你便记好了日子,下次再来诊脉可别诊错了。”
“不会的,我一定牢牢记住。”大夫哆嗦着道。
邬玺玥对他的神色十分满意,又叮嘱道:“我要提醒你,日后你再来,无论你诊出什么样的结果,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是有身孕还是没有身孕,皆要按今日诊断的说,切记不要随意更改坐胎的日子。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二奶奶放心,眼下您就是已怀胎十个月,我也说是怀孕一月。”
邬玺玥满意的点点头,“大夫好医术。待我平安生产之后,必有重谢。”
大夫心说,平安生产?生什么?肚子里啥啥没有,生什么?
大夫出了房门,正遇上老太太一行人进院子,又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围坐一圈,对他打问半晌,当得知她怀胎一月,便掐指算了算日子,扭头问左宗宝,“宗宝,这是不是你去邻江那两日的事啊?”
左宗宝红着脸,讪讪的点了点头,“好,好像是吧。”
“这孩子,越大越糊涂了,怎么能好像呢?”杨氏打趣道。
江梦珠道:“那我们进去看看表弟妹吧。”
老太太正要起身进去看望,左宗宝拦道:“还是不用了吧,她不喜欢见太多人。这时有了身孕就更不想见了,还是让她多休养吧。”
老太太一听又坐了回去,也对,别自找没趣。
老太太连连点头,“是是是,女人怀了身孕,性子会变得急躁些,还是让她静养吧。”
说完这句,她脸上浮现出笑容 ,看着宝贝孙子左右端详,“没想到,我们宗宝的孩子来得竟这么快。希望她这胎是个男孩儿,我就不必再为左家香火之事烦恼啦。”
这话出口,江梦珠和她母亲不禁相互对望,心说若真是个男孩儿,那也就没有在这家里耗下去的意义啦。
杨氏想了想道:“对了宗宝,方才老太太提起左家近日之事,你可知道是谁在找左家的麻烦?”
“左宗宣呗,他不是一直处心积虑的要得到我们左家的家产吗?”左宗宝脱口而出。
老太太皱着眉头,“他哪有那个本事?说的是他背后那个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左宗宝道。
“你不知道,你娘子一定知道啊,你何不问问她?”江梦珠道。
“啊,问她?”左宗宝显得有些惧怕。
老太太道:“是啊,眼下只有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才能想对策保住我们左家的家业呀。”
左宗宝犹豫不决。
江梦珠见状笑道:“宗宝,你不会连问问表弟妹都不敢吧?”
左宗宝一听急了,挺起胸脯,“谁说我不敢?我……我晚上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