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翰泽不用考虑:“不必,我对分红不感兴趣……”
以为他要拒绝代管梁氏,梁奚禾打断他:“未来如果梁氏和孟氏成为一致行动人,孟总的收益又怎么会只是这点分红呢?”
到底是刚出校园的雏鸟,她只想着尽可能地“利诱”,却忘了谈判中操之过急的一方往往会失去优势。主动权已经牢牢地握在了孟翰泽的手里。
所幸他无意为难,更无心在这场婚姻里损人利己。
“你的需求是将来我代你管理梁氏,我答应,但你跟梁董之间能否达成共识,我不参与。我的需求就是联姻本身。既然是各取所需,那就把财产厘清。至于额外的分红或者其他补偿,我不需要。”他说,声线低沉中带着稳重,是君子一诺的分量。
梁奚禾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免费招了一个牛马?
她当然乐见其成:“好,关于财产我们聊清楚了。那其他方面呢?孟总对婚姻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你呢?”他问。
没想到他这么事少好说话,梁奚禾有点激动,清了清嗓子:“那我们就联姻不联系,孟总能接受吗?”
孟翰泽:“……”
没错过她眼中的期待,他注视了她片刻,眼眸中依旧沉静如水,看不出喜怒。
沉默的间隙中,梁奚禾端起了茶杯,尚未送至唇边,就听见他问:“这就是你说的,对婚姻持开放态度?”
“嗯。”
孟翰泽垂眸去端杯子,似随口闲聊一般又问:“既然想要开放婚姻,怎么又介意我是不是单身?”
梁奚禾理所当然地说:“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跟我结婚后,谁再跟你谈朋友,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会不会受到伤害,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了。反正我不做加害者。”
听起来很有道理,她似乎很笃定自己不会因此成为受害者。
孟翰泽抿了一口茶,掀起眼皮看她:“形婚?还是隐婚?”
这些细节梁奚禾没仔细考虑过,她一心只想把结婚证拍到梁董桌上,给他引荐一个靠谱的继承人,从此她人在家中坐,分红天上来。
“你觉得怎么样比较好?”她将问题抛回去。
包厢里安静片刻,然后她听到他波澜不兴地开口。
“如你所愿。协议之外,梁小姐想做什么都随你心意。只要给各自留个体面。”
谁说他为人处事一板一眼的?分明通透明白拎得清。就此对形婚达成共识,梁奚禾喜不自胜,手腕一转将茶杯送至他面前。
两只晶莹光亮的德化白瓷压手杯轻吻在一起,清脆地“叮”了一声。
“孟总,合作愉快。”
她笑着将杯中茶饮尽,金骏眉是早春时节刚刚萌出的嫩芽,没想到会这么甘甜。
孟翰泽眼神无波,放下杯子后抬腕看表,梁奚禾下意识地跟着看向他的左手手腕,随后惊讶地挑眉。
那是一只黑银配色的古董军用表,来自瑞士品牌瓦斯针。上个世纪50年代,这个品牌曾在中国风靡过一阵子,后来就逐渐淡出大陆市场。现在已经很少会看到有人戴,可以说是小众中的小众。
更何况,这只表如今在国外的市值折合人民币也就几千块。以孟翰泽的身家,他添个万字入一块百达翡丽也不为过。
梁奚禾很惊讶他的腕表会这么古朴,而她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是因为她也有一块同品牌的手表,跟他的是同款,是外婆的遗物,平时收在保险箱内。
在她神游的时候,孟翰泽从茶几边缘拿过两份文件,抓紧时间将刚刚谈妥的落实到白纸黑字上:“这是草拟的婚前财产协议和婚内财产协议,需要再加一条代为管理梁氏的约定。”
梁奚禾兴冲冲地主动接过:“给我吧,我去跟律师说。”离开前见茶几上还有两份文件,她问,“这两份是什么?”
“忠诚协议。”他答得云淡风轻,“用不到了。”
大家愉快地决定婚后各玩各的,自然不用签这种东西。梁奚禾点头,开门出去。
孟翰泽继续泡茶,第二泡的金骏眉还不到最佳状态,香气也不够饱满。
作出联姻这个决定很突然,但也不算意外,他本来就没打算跟谁谈感情。难得这位梁小姐对婚姻也没有感情方面的期待,他算是如释重负。
婚约不牵扯其他,当合同履行最好。大家行使权利,履行义务,照章办事,公平公正。
他的目光又落到剩下的那两叠文件,朝上的这一面,“忠诚”二字黑体,初号,加粗,十分醒目。
他出手将文件翻了个面倒扣到桌上,起身大步走出去。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玻璃杯中金黄色的茶汤,洒落在墨绿色的文件封底上,给那一行烫金的印刷字又镀上了一层金辉。
【本体检报告仅供受检者本人拆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