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故在原来略显弱势的局势下,渐渐追赶了上来。
但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几乎处于焦灼的状态。
又过了会儿,两人相剩的棋子数差不多,只不过他的两个炮已经被吃没了。
目前正处于关键阶段,迟故只要下错一步,全盘皆输。
他谨慎地考虑着,脑中自动浮现整个棋盘,计算着每个步骤下的后几步,试图寻找最佳的破解之法。
沈书澜也不急,就看着对方规规矩矩地坐在那,甚至手都是收在桌子底下,半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棋盘,很认真,有种在做几百亿项目的即视感。
然而这只是一盘象棋而已。
他闲散地靠在椅子上,对方比他想得要聪明,至少从下象棋上,能看出来是有脑子的。
迟故最后将左边的那个卒向左走一步,逼近对方的将棋,“到您了。”
他虽然课上学了象棋的各种策略,但很多都是纸上谈兵,因为他不太喜欢这些东西,所以都是应付考试而已,没有太多实践的经验。
但是沈书澜和他爷爷的下法略有不同。
沈老爷子是属于经验丰富,稳扎稳打的路数,而沈书澜,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时而隐秘保守,时而猛烈进攻。
变数太大,让他这种理论派有些难以招架。
迟故又接连走了两步棋,却突然发现,无论怎么走,自己两步之后必输无疑。
看着沈书澜下一秒,就把自己的卒吃掉。
他的手纠结着,似乎自己已经没有路了。
“想往哪下?”
“这里,吃掉我的马?”沈书澜用手指着棋盘中的路线,“还是这里,守护你的将?”
“不过不论你怎么走,都输了。”沈书澜散漫地站起身,又问道:“认输吗?”
“.......是我输了。”迟故缓缓说道,他的视线盯着那紫檀木的象棋,上面的字都烫着金边。
他伸手,将边上的象棋一颗颗又重新摆好,他不知道接下来沈书澜要做什么。
但是,他还不能走。
“.......沈先生,刚才那局。”迟故知道自己有点耍无赖,但是他也没办法,这是刚刚他给自己留的一点后路,他嗓子有些干涩地说:“有点,不公平,能重新再来一次吗?”
“哈....”
迟故刚把红色的马摆到该放的位置,有点心虚得不想看那张正在冷笑的脸。
他刚要拿起另一颗象棋,胳膊就被突然抓住,紧接着被一把向外拽。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差点将桌上的象棋推到地上。
“跟我过来。”
迟故被拉着穿过客厅,中间还路过那位刘管家,在对方的注视下,很快就跟着走进一间屋子。
但还没等他站稳脚步,就被一把扔到个黑色的办公椅上,他的手肘磕到那座椅的扶手处。
有点疼。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沈书澜就直接连他带椅子,向前拉了些。
直到那双手压在两侧的扶手边缘,将他整个人困在椅子上。
“下棋前开始你就计划好了,是吗?”沈书澜半弯着腰,低头逼问着迟故。
“是.....”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信息素匹配度高,觉得搞定我爷爷,这件事就成了?”
“那你猜猜,这几年,有多少个omega过来和我爷爷示好?他们都成功了吗?”
“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让我同意和你结婚的理由?嗯?”沈书澜眯着眼,虽然语气并不凶,但说的内容却毫不客气,“比你漂亮的,家世好的,能力强的,性格好的,等级高的omega多得是,就凭一个信息素的匹配度吗?”
迟故几乎是仰靠在椅子上,他只能半抬头看着对方,那一句句咄咄逼人的语言毫无预兆地砸进他的心里。
“说话。”
“没有。”迟故望着那冰冷的视线,他的手紧紧捏住扶手,由于过于用力,手背上的青筋盘踞。
“没有什么?”沈书澜皱眉问道,“管好你的信息素,是不是见到个alpha就喜欢用你的信息素去勾引?”
迟故咬着牙,他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身体,他怕自己忍不住想动手。
他并没有刻意释放信息素。
似乎是自己体内的情绪波动太大,他的信息素有些失控。
过了半晌,房间都没有半点声音。
这种僵持的氛围环绕在两人之间。
但没有人主动打破这种处境。
“我没有办法。”迟故轻声说道。
他几乎只能仰头才能望向沈书澜,这种视角下,更显得对方的强势,自己就像是个弱小的,随时能被处死的小动物。
下一刻,他却看到,那原本盛气凌人的沈书澜,突然眼眶湿润,随即从眼角处滑下两滴泪。
那双有些凌厉的眼瞬间消退了几分冷意,甚至蓄满水的眼神更加柔和,看起来还有点........可怜,接着又啪嗒啪嗒落下几滴泪。
对方直接转过身去。
?
迟故对这突然的变故有些发愣。
他哭什么?
不过几秒后他又晃晃头,不对…..不可怜,那就是鳄鱼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