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粒,你今天过分了啊!居然笑我们!”
章其华当着明粒的面,淡定地移走了剩下的那半杯百香果特饮,她移到童念初的杯子旁边,杯子抵着杯子,
“华华的杯子里没有了呢~华华连杯子都没有了呢~你喝张老板倒的吧你,呛着你最好~”
……
……
晚饭+夜宵后,望风小队一同轧了会儿马路。
章其华和童念初落在几人最后,
“要不要听我讲讲今天发生了什么?”
章其华指的是她今天和郑局帮忙沈梦君解决问题的经过。
童念初顺遂心意,点点头。
章其华出发前曾与她提过要去帮一下沈梦君。
她对如何帮的忙还挺好奇。
或许也是因为,她对章其华的所有事情都抱有好奇心。
章其华故意慢了几步,距离前面几人远了几步。
她将今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巨细靡遗。
如同当初童念初坦诚在重山监狱发生的经过,她也坦诚了自己今天所有的心理活动,包括那些心底叫嚣着的声音。
这份职业从来不能凭借着一腔热血和无悔无怨做下去,不可能的事。
现实社会和世界并不完美,并非皆如人所期。
这个世界上的多数人本质都是自私的个体,于是与正义和公平挂钩的这份职业就被架在了高处,高处不胜寒的高处。
做对了事情是应该、是本应当,而没能令任何人满意就是错误。
他们这支队伍好像一直在拉扯着彼此,搀扶着前行。
……
……
“念初~我的善良也没有那么轻易~”
讲到最后,章其华倏然一笑,
“我也用了非常手段。我并不介意自己用了些手段,即便那些手段可能在明面上说不过去。”
她改为牵着童念初的手,揣进自己的风衣口袋里。
“如果这是我的阴暗面、我的黑暗面,那我不介意给你看。我也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警察,我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好人。”
……
……
童念初被章其华这段坦诚冲击得措手不及。
她下意识握紧了章其华的手……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之前坦诚的重山监狱之行会在此刻回响。
她愣在原地,章其华便跟着停下,等她平复心情。
她愣愣地盯着章其华出神。
她看向她的风衣,再看向自己的。
最后又将目光落在她们抵在一起的两双脚,两双鞋的鞋面。
她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她与章其华非常同频。
她们的灵魂在共振。
她们在一同忍受,忍受着这个世界不友善的那个部分。
她们都在试图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用自诩为正义、原则和纪律的人看来犯规的方法去解决现实的问题。
也是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非常非常幸福的。
当然,在过去许多时刻,她都像这样真实地触摸到了幸福。
如果幸福是有形状的,那么它已经具象化地展开在她的眼前。
那便是她此刻牵着的这个人。
章其华就是幸福本身。
……
……
凌志远注意到落在后面的两人聊完了……
这里不比在公司,触手可及的地方并没有冷藏保存着的雪茄。
他难得像学生时期那样在原地空踢了两脚空气,随后对上了章其华和童念初向他投来的关注。
“……我一直想问你……你们是不是都知道秦俊的事?”
他讲得看似隐晦,实则开门见山。
他看两人只是望着他没有接话便什么都清楚了。
聪明人之间时常有这样一点就通的时刻。
“什么时候?比我更早么?”
凌志远顿了顿,
“高中的时候?”
童念初和章其华又一次没有接话,同样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凌志远愣了愣,
“原来你们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轻笑一声,颇有些自嘲的意味在其中,
“我还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事。”
他忽然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明粒,
“也是,明粒高中的时候……那你们知道秦俊的事也正常。”
他又下意识做了掐/烟动作,然而手中虚空,空无一物。
想到一直以来在秦俊相亲的问题上,童念初、章其华和明粒三人投出的反对票,此刻又直面淡定如常的两人,
“看样子你们也是不反对。”
有明粒在亲友层面上的公开出/柜在先,秦俊这样的深/柜似乎已经不足为奇。
凌志远并不想纠结朋友的性/取/向问题,他看重的是秦俊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除了相亲,在其他问题上秦俊也一直在扮演正/常/性/取/向。
“但像他这样自欺欺人好么?我们……就一直不戳破?我总觉得,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骗得了一天、两天,骗不了一辈子,而且万一他为了掩盖……”
章其华蹙眉打断了凌志远,
“没有那个万一。”
童念初接道,
“这件事情里不会有无辜的人,秦俊没有那么糟糕。”
“嗯,当然。”
章其华继续接道,
“他只是说说而已。他知道我们之中至少有三个人会投反对票,他不过是嘴硬,想让我们做他的底气,但又不好意思讲明。每一次,我们投反对票,他心里就能安心一会儿,确定我们还在支持他。”
凌志远愣了愣,片刻后点点头,内敛一笑,
“那以后我要不要也投张反对票?”
“也不是不行。那我们能以4:2结束议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