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的后面,还画了一尾芦苇。
厉白杨贱兮兮地双臂抱着前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想偷窥的样子。许枫桥有所体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把信收好掖在前襟,“干嘛,他给我的。”
厉白杨晃着手指,不怀好意,“哈哈我说什么来着,你们俩有情况!”
“你觉得他怎么样?”许枫桥试探着问。
“许帅很有眼光。”厉白杨俯下身,一手搭在许枫桥肩上,语重心长道,“还需多努力。”
许枫桥怒锤厉白杨前胸,却被对方灵巧躲过,“好啊你。”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卢先生可抢手了,别说官府抢着要人家去坐班了。这在大周啊,只要有田有宅有钱,娶妻不愁,卢先生现在什么都有啦,模样还好看,许多姑娘芳心暗许,所以你才要多努力啊。”
这话倒也不假。许枫桥很少以容貌自矜,此刻竟然沾沾自喜,“比我有钱的没我好看,比我好看的没我有钱。”
综上,我是最好的选择。
许枫桥无心经营田宅,自有人前来送钱——这世间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赵崇约把许枫桥当保镖使唤,隔三差五送礼;个别钦佩许枫桥的江湖豪商,也会送厚礼。加上他在神武军里攒下的“先登”赏赐,可以说要不是他无心官禄,现在肯定能往上走很多。
厉白杨当然明白,摊了摊手,“好哦,是谁说最讨厌文人来着?”
古雪刀出鞘,刀锋反射月光,光斑在厉白杨的眉间晃悠。
“好好好,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许枫桥此刻捂着那张纸傻笑,侧躺在床上,骆驼皮毛和羊皮堆叠在一起,暖融融的,就是有股膻味。卢蕤送来的纸,像是用花汁浸过,散发出淡淡清香,算是一扫他鼻子里的腥膻,心旷神怡。
许枫桥把纸凑近鼻孔,见纸如见人。
他说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吧?
卢蕤在漫长的孤独岁月里封闭自我,忘记了很多事,然而旧物重现在眼前时,终于唤醒了他埋藏已久的记忆。
原来当年那个人是莫将军,后面的小孩是许枫桥……许枫桥从来没有抛弃这把木剑。
第二天一大早,陆修羽就来送东西了,大包小包,堆满了破败的院子。
“谢谢,这是以后出发要准备的东西吗?”卢蕤想起陆修羽原本的打算,是让他乔装打扮作为商贩,然后参与进他们的政事之中。
“是。”陆修羽不徐不疾,一手搭在木箱子上,“有你的衣物和日常起居会用到的东西,以及……”陆修羽指了指箱子上的挎包,“需要的相关文书,我都已经替你做好了。”
大周和漠北互市名额少之又少,官府向来严格管控,现在陆修羽不仅牺牲了一个名额,还把伪造的身份都一连串准备好,随便一个人问卢蕤的祖宗三代卢蕤都能答个七七八八。
卢蕤思忖,要是陆修羽能自己走商,肯定能赚一大笔。
“我这里有一张舆图,是程玉楼走之前给我的,他说作为谢礼,反正马上要去京师,霍家寨也没了,留着也是白留。”
陆修羽心领神会,“你是想证明自己有用?”
“是啊,走商这种事,要开辟商道,深谙地形,可以说每个商道的建立都有无数艰辛。霍家寨一夕之间倾塌,我要救的人都已救了,落下个人情难道不是情理之中?”
“你什么条件。”陆修羽懒得白话,“虽然我不相信程玉楼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脸面,不过……我对商道还是挺感兴趣的。”
“长史爽快。”卢蕤笑道,“我现在已经是燕王府的人啦,等许帅回来,不出意外就应该和他形同陌路。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全许帅和神武军,我会和李长史一起做好后续事宜,还请长史不要再散播谣言,侮辱他的名誉。”
“不够。”陆修羽心里有杆秤,和商道的诱惑比起来,许枫桥的威胁更大。恢复名誉,那就是让他全盘推翻自己的计策,必不可能。
“不够么。”卢蕤冷笑,“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找到那位先生呢?”
陆修羽正色道:“你能找到他?他阴魂不散,却又屡屡命令我,你早料到我不喜欢事二主,所以想以此作为交换条件?说真的卢更生,你要是能翻一翻这位先生的卷宗,你会后悔向我许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