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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第 1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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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府衙内,许枫桥很拽地进了门,龙骧虎步,器宇轩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讨债来了。

对此许枫桥表示:街头那些故事不都这么写?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包羞忍耻一朝得势归来,把之前有眼不识泰山的小丑角一一踩在脚下!

于是走出了亲妈不认的步伐。

没想到随着议事厅大门缓缓拉开,屋子里就那么几个人,屈指可数,而且幻想的仪仗队也没有。

寒酸!太寒酸了!

许枫桥怨气冲天,转而成了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老裴你这也太寒酸了吧,之前做老赵押衙的时候,幽州左一列又一列全是彪形大汉,手里握着仪刀,可气派了,一个个的,那个儿跟我差不多。”

正中央主位的裴峥随着门子落下,眼皮懒得抬,“哦?正好我府上还缺个押衙,要不你来?”

“那不成。”许枫桥连连推辞,“让皇帝亲封的归义侯给你看门,你良心过得去嘛老裴?而且,等我的功劳报到京师,说不定能封王呢,你当你是皇帝老儿?”

不对啊,怎么不按照说书人那些故事来?许枫桥倒吸了口凉气,也跟着坐在了首座,对面席子是空着的,想必是留给裴顗。

“别老裴老裴了!”裴峥气不打一处来,“没那么熟,而且上下有别,长幼有序,我比你大十几岁,又不是同辈!”

正中许枫桥的下怀,“别啊老裴,是谁昨儿个在晋阳狱里大喊大叫,说什么我死也不跟你们同流合污,又是谁说自己饿死也不吃我给的饭,最后含泪吃了三大碗?你要真是个长辈,干嘛总和我计较,两次不管你那好大侄儿,就知道和我置气,这说明什么?马齿徒增哇。”

长史和司马纷纷抿了嘴,强行憋笑。大周官员经过层层历练,一般情况下都会忍住。

但是这许枫桥是个嘴上不饶人的,谁在他面前都不会讨到半点彩头,只能被体无完肤翻来覆去贬损,越说越多越错,索性就由他去吧。

裴峥只好搬出身为长辈的架子,无奈他年纪也没有很大,家中孩子比许枫桥小一轮,还没有养成和这种毛头小子针锋相对的古板老成的胸襟。

“卢更生怎么没来?”裴峥转移话题。

“裴遂安怎么没来。”许枫桥针锋相对,还是礼貌地喊了裴顗的字。

“养伤呢。”裴峥拉下脸,率先投降。

“睡觉呢。”许枫桥有来有回。

裴峥觉得这厮如果惜字如金还是蛮好的,“哦,接下来什么打算,听说你把兵符交给了烈云郡主,她可是反贼的女儿,你不怕?”

“我怕她作甚?她带的是我练出来的神武军和三娘带了许久的铁马霜锋,旁边还有厉白杨和萧飒,你不会真当我没防备,是个吃干饭的吧?”许枫桥白眼快翻上天了。

果然,这武人还是粗中有细的。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估计明天就到恒州了,你们是不是想让我统辖平叛军队呢。”许枫桥笑里藏刀。

“朝廷负责镇压叛军的主将骆明河已经到了,明日支援恒州,幽州也已经光复,你是不是偷偷把赵崇约送回去了?”

许枫桥扬眉,“嗯,李越川给了我一点人手,我就把老赵送回去了,总不能真让他给我打下手。再说了,薛临衡那人我见过,虽是个庸才,好歹经过霍家寨,手底下有几个能打的孙罗睺、郑金刚,拱起火来比谁都强,里外串通,掀了老巢,叛军不攻自溃。”

“你管赵府君叫老赵……”裴峥恍然大悟,原来许枫桥习惯这么称呼了,并非是看不起自己,“哦,那张又玄是你杀的?”

“不是哦。”许枫桥笑起来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是阿蕤杀的,我家阿蕤厉害吧!”

裴峥:……

裴峥心想你要是在朝廷里也敢这么没大没小估计御史台参你的文书能有你这么高。

“死得还挺仓促。”长史接了句话。

“还想怎么死啊?”许枫桥不解,“阿蕤刺他一刀,我枭首,已经很隆重了。你们是想问他?那不如问我,他干了啥事,我都知道,问他反而会被他绕进去,你们这些定力不够的,别挥挥手就被他卖了。”

司马刚想问,就见许枫桥竖起掌刀,“不过要赶快,阿蕤起床了,我得回去帮他梳头,还得防着老裴你那好大侄儿会不会趁我不在……哼哼。”

裴峥简直无语了,“许大帅,我侄儿昨晚受那么重的伤,命都没了半条,对于差点就死了的人你能不能积点口德?”

“哦。”许枫桥挠头,装作茫然不知,“对别人可以,我甚至能拉着姚霁青和舒自心带着礼,情深意切寒暄问好,还能装模作样流几滴泪,但是裴遂安的话……”

“还是算咯。”许枫桥阴险一笑,心里想的却是周容那货咋不直接再捅几刀,捅死算了。

卢蕤将段闻野请入屋内,对方面容沉稳,眼眶有些发红,眼下也带了些青紫,想必是昨晚哭过,又熬了夜。

也是,发生那种大变故,估计睡不着。

“令声,抱歉。”卢蕤和他面对面坐好,“我本来能救陵霄的,我没想到陵霄会……会在我杀周慈俭前,就被那人蛊惑了心智。”

“卢更生,我能和他见最后一面,是你的功劳,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啦。”段闻野难得安慰起人来。

他鬓发有些杂乱,今早起来草草洗漱,用白布盖了陆修羽尸首后,就匆匆赶来了,衣服上作业席地而睡的褶子还在,没时间熨平,也没心思了。

“而且,陵霄那种人,明知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倒更愿意自尽,他不会来求我,更不会寄希望于燕王与皇帝。说到底,他从和燕王决裂那一日,就已经知道天底下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段闻野妄想过,若是陆修羽真的存了一分和自己远走高飞的心思,他就是用万般手段也要让陆修羽活下去,要不就去辽东,即便段氏早已没落,好在那儿还有几亩薄田和一处宅院。

他也准备好辞呈,大不了以后就像农夫一样耕作,反正那种日子又不是没过过。

但陆修羽不允许。

只能有一人从屋子里出来,面对不知是生是死的困境,陆修羽自作主张迷晕了他,独自面对周慈俭的陷阱,慨然赴死。

逆旅重逢的时候,霍家寨退兵的时候,和临别前去燕王府送糖的时候,他都想过,若是陆修羽有一点点想和他回去的念头,他一定会……

一定会把所有过往和隐秘的悸动都告诉陆修羽。

遗憾就遗憾在,他们明明有无数个机会可以通向美满的结局,但他们又都不约而同错过,或者其中一个人放弃。

陆修羽的手不干净了,用这双手了结自己最好,不要扒上段闻野的袍子。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卢蕤问。

“我想去华亭,先把陵霄妥善安葬,至于之后的……华亭有个道观,听闻观主喜好养鹤,我打算去那儿,就此入道吧。”段闻野眉宇之间满是淡然,虽未入道,却已经有道士的风姿。

“你不回自己老家看看?”

“我啊……”段闻野仰头看着被泡桐树切割得四分五裂的天空,“我早就没有家了,孤蓬一个,若是入道,就更不需要念家。”

“你要在华亭住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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