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杜华强上下扫他一眼，一脸不信，被镜子中周霖灿的目光瞪视，才讪讪道：“高烧加肠胃炎，现在虚得很，先把今晚的液输了，明天我再看看情况。”

“杜主任，你在厕所吗？15床病人的家属到了。”

门外有人叫，杜华强拍拍周霖灿的肩膀准备走人，“先走了，有事叫我，今晚她情况不好，你好好陪着。”

“知道。”

医院安排的VIP套房，除了川锦睡的病人房，还有一间陪护房，护士正收拾床铺，周霖灿进来道：“不用铺床了。”

“小周总，您今晚不留下吗？”

“不是。”周霖灿抬了抬下巴，“我睡那边。”

护士一愣，“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今晚您不用陪夜，我们会安排人值守。”

周霖灿蹙了下眉，思索后道：“没事，就那边吧，麻烦了。”

“好。”

护士没多说，抱起被子去铺床，周霖灿留在陪护病房处理了几个文件，顺便查看了微信。

许绵川收到他的消息回了一条语音，周霖灿点开，声音却是卫驰的。

“没事就好，今晚你照顾下她，绵川情况也不太好，明天见面再说。”

语音里卫驰语气冷冽，背景音里还有男人痛苦求饶的声音，周霖灿听完语音明白了个大概，许绵川找不到川锦，估计拿了会所负责人开刀，有卫驰这个暴脾气在，下手只会更狠。

处理完事情，周霖灿回到病房，护士已经铺好床离开，他推门进去，愣了一下。

超大病床的另一侧被子枕头放得整整齐齐，而他打算睡的沙发和来时一样空荡，周霖灿无奈地笑了一下，难怪护士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原来她以为自己今晚要和川锦一起睡。

周霖灿走到床边，夜灯下观察病床上的人。

川锦睡着后和清醒时是两个极端，安静得过分，入睡时是什么姿势，醒来还是什么姿势，一动也不动。

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周霖灿的视线停留在川锦嘴唇上，目光逐渐晦暗。他看了眼旁边的位置，纠结过后，还是上了床。

周家的教养不允许他在生意之外的领域趁人之危，但今晚，是许二小姐主动的。

周霖灿撑着头侧躺在川锦身旁，修长的手指描摹过她的眉眼、脸颊，最后落在唇角，指尖轻抚后，施力一按，触感和体验过的一样好，周霖灿眼中闪过一丝回味，不满地叹了口气。

啧，他就说少了什么。

…

次日大早，杜华强还没到，助理先来了，周霖灿让护士帮忙照看，离开去处理事情。

楼下花园，白总助第一次在花丛中给上司汇报工作，面无表情念着文件。

“和东寰合作的科技项目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负责人，东洲内部调动程序复杂，目前来看从美国聘请专业人员的可行性更高……PT的推进计划已经暂时停下，等和长旭项目组确定最后方案后可以落实下一步行动方向，不过许总那边还没有答复……金融板块的分割已经进行到收尾阶段，但两天前发给大周总的邮件还没收到回复，可能需要您直接电话催一催……”

昨晚接到川锦电话时周霖灿还在集团大楼加班，签完手上的文件就去了盛世会所，没想到今早积压的都是糟心事。

一夜没睡好的周霖灿揉着太阳穴，一边浏览文件签字，一边快速道：“科技板块负责人不用内部调动，我这边有人选，后面我亲自飞一趟美国洽谈，合适会尽快确定。许总这两天忙，PT那边不用催，等她联系我们。再给欧洲分部发一封邮件，明天不回直接电话联系。对了，上次让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

白总助抽出一份资料递到桌上，“是这家江海有限公司，他们的老总不知道什么来头，成立没多久，至今从不缺资源和好项目，前段时间确实有个方案和我们的PT项目有重合。”

周霖灿快速过了遍资料，记住几处重点，把文件还给助理，“做一份详细的文档发到邮箱，越详细越好，尽快。”

“好的。”谈完正事，白总助调出平板上一份航班信息，“去英国的行程已经确定，是今天下午的航班，需要我这边联系生活助理帮您打扫那边的房子吗？”

周霖灿愣了下，突然想起今天还有计划好的国际行程，眉心皱起来。

白总助昨天是听到周霖灿接电话的，今天又在病房瞥见床上的许二小姐，眼观鼻鼻观心，贴心地询问：“需要为您改签航班吗？”

深思熟虑后，周霖灿道：“暂时不用。”

“好的。”

暂时不用，那就还是有其他可能，白总助非常专业地查看起后续航班，快速为上司确定好了改签航班B计划，以及取消行程C计划。

没聊两句，杜华强拎着早餐经过花园，叫了周霖灿一起上楼。

“昨天去跟家属谈事，都忘了问你了。”

杜华强每天雷打不动要喝一杯家门口包子铺的现磨豆浆，保温杯装着，到了医院还是滚烫热乎的，周霖灿熟悉他的流程，耐心地看他吹了吹杯口，又喝茶似的抿了两口，才说出下半句：“那小姑娘是我侄儿媳妇？”

这话新鲜，周霖灿眼中带笑，问他：“您老不行医，转行拉媒了？”

豆浆还烫，杜华强盖好杯盖，老神在在道：“你小子就是看着正经，人模人样，其实比你大哥好不到哪儿去。喏，脖子这儿，还有这儿，今天知道遮，昨晚干什么去了？明着给我看，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那药虽然不是你下的，但是真便宜你这狼崽子了。”

周霖灿应和地朗声一笑。

杜华强皱眉训斥：“我警告你啊，你爸妈不在国内，我是有义务管教你的，别以为管了东洲就了不起了，趁人之危的事你不能干。”

周霖灿提醒：“我马上二十九了。”

“你就是三十九了还能有我大？？”

“……没。”

杜华强瞪他：“那不就结了。喜欢就老老实实告诉人家，把人保护好了，昨晚那种情况万一落到坏人手里，小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她就是个假千金，也是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行不行了？弄成那个样子送到我这儿，跟你哥比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