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
拉尔夫转头看向睡在他身侧的塞米拉,“你怎么不说话?”即使没有涌动的魔力潮,塞米拉的眼睛在黑暗中仍然闪着星点光亮。
“我原谅你了。”拉尔夫突然蹦出这句话。
“哈?谁要你的原谅...”塞米拉的脚在被中踹了他一下:“我是说...要也是我原谅你,你之前也不信任我对吗?”
“一个月的调查勉强撇清了我和十三号的嫌疑,你才愿意和我单独呆在一起。”
拉尔夫转身背对塞米拉,闷闷的声音传来:“你不要这么委屈塞米拉。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件事和你有关系,那几天你很伤心,我只是想找到尽快解决问题的线索。你们隐瞒的事情本身也使你们处于危险中。”
“我想现在应该可以和你说了,那天你被神圣罗勒迷晕,我也很害怕...”
“害怕那晚的另一种可能,如果克里斯缇娜没有去找你,是不是现在被送到修道院的就是你。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就是因为想到过这种可能所以才会自责。”塞米拉在心里回答。
拉尔夫的这番话落下后,室内陷入一段短暂却绵延的沉默。塞米拉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她起身跪坐在拉尔夫身旁,乌黑长发顺着月白色的睡裙柔顺地垂落,她缓缓弯腰,伸出的手在触及到对方湿润脸颊那一刻被宽大的手掌截住。
拉尔夫的手心很凉,于是塞米拉将另一只手覆在上面,小心问道:“拉尔夫,你很冷吗?”
塞米拉想起拉尔夫曾说自己小时候的体质很畏寒,在圣骑士团经过苦修训练后,就没有原先那么娇气了。拉尔夫一直保留着部分苦修习惯,比如在霜冻时节的夜里于户外用霜雪沐浴。但据塞米拉观察,自小养尊处优的拉尔夫公子还是会下意识躲避寒冷,比如床上这条兔毛毯,就是夏天时塞米拉烧了过多的雪顶松枝,拉尔夫以“会着凉”为由送来的。
只消轻柔的抚摸,那双限制自己的大掌就会顺从地离开,转而环上她的腰。塞米拉俯下身,双手捧着他的脸,黑夜中看不清他的神情,若有似无的泪水在刚刚被甩开。
拉尔夫说:“睡觉了。”握在她腰间的大掌一个用力,把她安在自己的臂弯中,塞米拉将头安在他的肩窝,说:“尤加利的味道还在。”
“嗯。”
悸动被疲倦覆盖,入睡前的那刻,塞米拉有种想吐露一切的欲望,但这种欲望很快被睡梦吞食,“再等等吧。”
拉尔夫昨晚睡眠总计4小时,作为一个合格的偷情者,他准时在七点前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回到四楼住处。
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裁判官,他准时在七点半开始聆听汇报,批阅材料——但是是在旅店的早餐厅。
“那里快要变成他的办公室了。”最爱在餐厅悠闲阅读文献的波德莱尔教授如是评论道,他不得不把厚厚一沓羊皮纸搬回房间批改——这是学生们的期末论文。看到从房间出来的塞米拉,他提了一嘴:“能帮我分担一些吗?”
塞米拉婉拒:“教授,您知道我的任务十分紧急。”
“要是克里斯缇娜那孩子能健健康康的就好了。”教授叹了口气,难掩话语间的失落,“不过我想,有你们的帮助她会很快苏醒。”
“孩子,快去忙你的吧。”
塞米拉刚步入早餐厅,就听见:
“关于1号线索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这是有首席魔法师文章的报告。”
“好的。”
“这是线索2相关的库存清单和交易记录。”
“放那边就好。”
第三个来汇报的圣骑士有些忌惮地瞥了眼正在用餐的十三号,十三号当即会意:“是否需要我回避一下?”他边说边往咖啡里加方糖,没有丝毫要离席的意思。
“不需要,”拉尔夫示意圣骑士:“直接说。”
“教皇陛下已破格批准开放北地遗民研究所的5号档案室,这是谕令。”
拉尔夫与十三号对视一眼,二人收回方才若隐若现的敌意,十三号从拉尔夫手中接过谕令:“我现在过去,和塞米拉。”
“5号档案室有什么?”塞米拉问。
拉尔夫没有说话。
出门后,二人坐定在浦菊圣骑士团护送的马车中时,十三号才解释道:“那里有近100年来的北地遗民家族谱。”
“劳伦斯,你看起来过于激动了。”塞米拉提醒道。
“是吗?”劳伦斯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袖子有一边翘了起来,浅蓝色的眼睛收敛了兴奋的光芒,他说:“我整理了一个月的近代家族谱,只缺这个证据来印证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