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发白的唇被厮磨地殷红,一张一合喁喁私语。陈熹听不清他在哀求什么,只觉得他将自己的心剖解开捧到她面前,又吧嗒吧嗒掉珍珠的模样,真是千般惹怜。
“你身上有伤,今天不许再胡闹。”“不是胡闹…。”“不是胡闹,那你说,你现在还想做什么?”“…”陈时哽了一下,委屈地垂下脑袋,“至少你要摸一摸吧。”
“摸头?”陈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长发护理不易,后脑勺位置在胡闹中搓出了团,她仔细将指尖穿游而下为他梳理。陈时恼羞地偏开脸,不肯再瞧陈熹。可不一会儿青涩的苹果香就顺着她指尖缠上来,信息素比面前的人还要坦诚,它奋力地想要将陈熹往自己方向勾扯。
“陈时,你不会是在想,这副样子让我永久标记你吧?”陈熹指腹刚好滑到他后颈位置,在薄韧的肌肤上时轻时重地捏着。
“不行吗?”陈时被戳穿后反倒理直气壮起来,压抑在心底的什么牙酸的话都一骨碌往外倒,“我们本来就是为了配对被人工培育出的实验体,没有人比我们更适合彼此。还是说,你觉得别的味道更好闻,比如,奶油杏子那种香甜的…。”
“这旧账落你手里,以后是要被翻至少八十年了。”陈熹哑然失笑,赶紧抱着人亲了亲。尖齿再次抵上他的后颈,心里的阴影也随之消散许多。
“陈时,如果…”“嗯?”“如果我没分寸,咬伤了你,伤得很厉害,甚至可能咬下你的皮肉,害你血肉模糊,你会害怕我吗?”她低垂着眼睫,小心地向他求证。
“不会。”“不会?伤得很厉害,或者可能会害死你的那种,也不会?”“不会。”
“我知道生命有限度,留下的那个人,将承担更深远的痛苦。所以如果小熹你真的杀了我,你只会比我一时受到的疼痛更痛。我也只会担心,那以后的那些日子,我们见不到面的日子,你该怎么办,你一个人是不是会受很多委屈。”
“…,那如果,我做下这种错事,并没有真的致死,你却跑了呢?” “我怎么可能离开你。”陈时诧异地抬起头,在她晦涩的目光中得到折磨已久的过去,“你会。”
“我不会!”他立刻否认,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顶了天大的黑锅,眼泪收也收不住地瓢泼。
“好好好,你不会。我们只是在假如,假如有一天在发生了这件事后,你人不见了,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伤痕累累,把自己搞得浑身是血,还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动物的血都往自己身体里灌。”
“就算假如发生了这样的两件事,但这两者之间也绝不会有关联。我自己都敢砸断腿来留你,不会因为你咬伤我就逃跑。除非你咬伤我,是为了别人。”
“?!”陈熹眼见他倒打一耙,怀疑的目光朝自己阴恻恻地扎,终于尝到那种被冤枉的抓心挠肝,也急慌慌否认,“不可能!我不会!”
“那你怎么把我气走了?你做这种假设,是给谁铺路呢?明天你还打算捡回家什么?”
“睡觉!立刻睡觉!”陈熹有嘴说不清,赶忙抓起鹅绒被为他盖好上半身,“你好好躺着吧,我去拿点药来,回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哎,先去浴室把自己身上的水擦一擦,别冷到了。”陈时的目光软下来,不再与她斗嘴,拉住她的手左右晃了晃。
“好,你放心。”陈熹应下,往外走着。
“小熹。”他突然唤她。烛光吻过他的面颊,勾勒出几分朦胧的轮廓。那光晕在她眼前晃动,仿佛一场未了的梦。
“前一件事我们确定过了。后一件,如果它真的发生,只会是因为我无路可走,我有必须那么做的理由。在这么做前,我应该也会考虑两个结果。换血后只要还能活下来,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要是死了呢?”陈熹问。
“要是死了。”陈时笑着摇摇头,“可以牺牲但不能白白牺牲,自然要你记我一辈子。”
“就算是恨?”
“就算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