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锦言未注意到旁边二楼一间茶房雅室里有个瘦削的青衣男子临窗阴险地看着她,男子长得很白,白得可谓过了头,像是女人搽多了脂粉,动作矫揉造作像极了女人,冷笑道:“这下终于下山了!”
锦言卖完花刚好到了宵禁时分,仿佛是叶辰轩早已计算好的。夜深人静,锦言一个人拿着空花篮缓缓走在路上,但是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怕,只要没人跟她谈鬼啊之类的,她就一点儿都不怕一个人走夜路,性格倒真与男儿一般,男人可以做的事她基本也能做,并不觉得自己比男儿差。
寂尘总取笑她若是男儿身必有一番作为,锦言问那身为女儿身呢,寂尘却收走了笑容道了句“那便这样”。
她知道人生没有如果,低着头走了几步,脑袋却撞在了一人身上,熟悉的声音传来:“在想什么,为何不早点回来?”
抬头是叶辰轩微愠的容颜,最近他似乎心情不好,总要与她生气。叶辰轩其实心情不好是一回事,心绪烦躁才是回事,锦言总是瞒着他,什么都不与他说,要不是她还关心着他,两人倒见外的很像外人。
锦言道:“在想曾经的一些事。”
“谁?”
“嗯,是和师父的一些对话。”
竟然不是在想他!“重要吗?”
“没有什么重要不重要的,就是师父曾说若我是男儿身便会大有作为,身为女子便只能这样。”
“什么男人女人,只要是你都好。”
“哦。”
叶辰轩向她伸出手来,锦言却打开了道:“又不是山路,我能自己走。”
两人并肩走着,锦言却一直想着刚才自己最后说的那句话,那话的背后意思好像是说有用得着的地方才牵他的手,用不着便不需要他,可她只是单纯的不想依赖他人想自己走而已,不愿他误解,下意识地靠近他,主动牵起了自然垂下的手。
他的手很凉,也许是夜深天寒更觉冰凉。
叶辰轩一开始便听出了她话中的背后意思,仿佛将他比作了厨房里的碗筷,要用了才拿出来,不用了也许很久都不会拿出来用,心下失落且悲凉,身子不禁又冷了几分,直到她主动牵了他的手,身子方才觉得暖了些。人一下子说出的话一般才是真话,思虑再三说出口的反倒可能是假话。锦言刚才的那句几乎是脱口而出,想来她便是这样想的。
两人各怀心事默默走着,也不互看对方一眼。
突然,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一个黑影掠过,以为自己使用了隐身术不会被发现。叶辰轩一眼看到,但未追,万一对方使得是调虎离山之计,总之不能留锦言一人在这里。
也许以后的锦言会变得很强大,就像他八百五十年前遇到的那个女子一样,但是现在的她实在太弱,弱到他只要使出一成的力便能将她碎尸万段,元婴修为的人在神力强大者面前都是实力太弱的存在。
黑影的气息很是熟悉,叶辰轩想自己当时便应该使出全力直接将他神魂皆灭,不至于现在留了个隐患在此。
对方逃得倒是快。
锦言发现他握紧了她的手,抬头见他的眉头已经蹙起,心想,该不是真的是她的话影响到了他,道:“我之前那句不是那种意思。”
“我没有往那块想。”
“欸?你骗人。”
“好,我往那方面想了,小言,你的话太伤人心了。”
“可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所以不在意。”
不在意是因为他不在意她,还是仅仅是不在意她的话?锦言这些天在他身边总会以他的角度想事情,不知道他跟自己在一起到底图什么,她一无所有唯有一具身体暂且还活着,似乎别无可图。而他最多只是会利用她的身体取暖罢了。
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过,实际躲在巷子背后未离开的青衣男子两指夹着一张动图,因注意力都集中在街上的两人身上,一个不注意之间动图被强风吹了去。
锦言注意到前方有一张奇怪的纸了吹过来,刚好吹到她身上,伸手一抓捏住纸的中间部分,画上的图案映入眼帘。
叶辰轩见她愣住,一手拿起纸的上半部分。两人同时抓着,刚好将整张纸完全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