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的不幸是指我和真弥会被那个男人找到吗?”她微微一笑,问得很轻,却让神乐冥脸色大变。
“真寻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男人……”神乐冥站起身,一脸惊讶又紧张地盯住她,“如果你说的男人是你母亲口中的那一个,你要明白那都是她的疯话,当不得真。”
看到神乐冥急急辩解的样子,她什么也没说地站起身。
“等等。”神乐冥喊住往外走的她,“你要去哪儿?”
不过她没有理会神乐冥的喊声,只是用他听得见的声音吩咐候在门口的丫鬟:“把饭菜端到杜绝的房里,顺便再熬两碗肉粥送过去。”
“是,小姐。”
***
“咳咳咳……”
几声咳嗽从竹屋里传出,伴随着咳嗽声还有一个稍显碎碎念的声音。
“我说你啊,一晚上都待在外面肯定会着凉啊。”一个瘦长的背影将药碗摆在软塌的矮桌上,“快把这药喝了吧。”
“谢谢你,阿金。”杜绝拿起药碗,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汤,接着又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你和我客气什么啊。”阿金在榻上盘腿坐下,“你和我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这些年,你在府里也帮了不少忙,要不是你仗义执言,我进府第一天就被那管家扫地出门了。”
阿金口中的那件事,是指他进府第一天就被管家怀疑打碎老爷最喜欢的花瓶,后来还是杜绝通过花瓶旁边残留的猫毛判断,花瓶应该是被溜进来的野猫打碎的。
“那件事本来就是管家做得不对,他不能没有证据就随便怀疑一个人,咳咳咳……”
“好了,你少说话,多喝水。”阿金连忙为咳嗽的杜绝倒了一杯水,“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帮了我。从那天起啊,我就认定了你是我兄弟。”
他顺着阿金的话轻“嗯”了一声。这些年相处下来,阿金确实就像他的哥哥一样。他本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一个兄弟一样的人存在,就也挺好的。
“杜绝。”阿金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既然你也把我当兄弟,那就别怪兄弟多嘴。”
阿金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悦咱们大小姐,这次也是为了陪她才着了风寒。可大小姐和我们之间身份差距太大了。”
“……”
“杜绝,兄弟我不想看你受伤,更不想看到你被侯爷他针对。”阿金叹了口气,“以你的资质当管家都绰绰有余,根本不该被派去养马,侯爷这是故意刁难你。”
阿金说的这些,他都明白。
“你就听兄弟一句劝,放弃大小姐吧,这天涯何处无芳草……”
然而阿金的话音未落,门口就飘来一个柔美的嗓音。
“怎么就天涯何处无芳草了?”她望着屋里的两个男人,笑眯眯地问。
见她来了,阿金状似紧张地从榻上下来,拘谨地低头,朝她问候道:“大小姐…好。”
“你叫阿金是吧?”她微笑地走近他们,“谢谢你为杜绝送药。”
“这是小的应该做的。”阿金挠了挠头。
她看了一眼仍坐在榻上的杜绝,又转向阿金,道:“正好我让丫鬟送了一些菜过来,你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阿金慌忙摆手,“小的吃过饭了,大小姐你们吃吧,小的还有事忙,先告退了。”
语罢,阿金逃似的离开了竹屋。
她望着阿金跑远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幽暗。
“他没有恶意。”
他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
“我知道。”她转过身,“他只是担心你。”
“阿金就是喜欢瞎操心……”
“他担心不无道理。”她走到他身前,伸手抚上他略带病容的俊颜,“和我在一起,你会受伤的。”
“你觉得我怕吗?”他按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眸,反问道。
她回望着他,不再言语地低头贴上他的唇。
“别……”他微微撇过脸,避开她的亲近,“我不想把风寒传染给你。”
她淡淡一笑:“你不怕,我也不怕。”
说着,她便压上他身子,两抹纤长的影子在摇曳的烛火中温柔相缠……
***
一只白鸽扇动着翅膀落在玉砌的雕栏上。
无名指戴着红玛瑙戒指的手,捉住那只睁着无辜大眼的白鸽,摘下它脚踝上的竹筒。
泛黄的信纸在指间展开,但很快又被揉成一团扔向了苍白又冰冷的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