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如画,白云悠悠。
高大英俊的青年撑伞遮住娇小玲珑的少女,山风漫卷,粉色花雨簌簌而落,两人背影看着十分和谐。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管家先生视线一时有些模糊,前方的人影逐渐幻化成昔日友人的模样。
“松田、纱酱……”
听着管家模糊的低语,保镖先生体贴地走开几步,不打听、不多问,任由对方沉湎于对故人、对往事的思念与怀想。
踏春的人群里,少年侦探团的几小只举着比他们脑袋还大的棉花糖,一边舔咬一边嘀嘀咕咕。
“白鸟警官和琉璃姐姐看上去好般配哦!”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真的很浪漫耶!”
“可是他们年龄差得有点大欸,白鸟警官都快三十岁了,琉璃姐姐才十七而已,他们会有共同话题可以聊吗?”
园子兴冲冲加入小朋友们的讨论,“一个是帅哥,一个是美女,爱情来了,年龄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共同话题随便找找就有了啊。”
看着好友毛利兰有些失落的神色,知道她肯定是触景伤情,又想起了不知道跑去哪里查案的某个高中生侦探。
园子将一个狐狸面具扣在脸上,牵起小兰的手,压沉声音装作少年,“兰,今天的樱花真美,就让我工藤新一来充当一日男友,我们来一场浪漫的约会吧!”
春日,是最适合约会的季节,然而,如果陪在身边的不是心里藏着的那个人,樱花再美也失去意义。
新一,没一个你不在的日子,想你!
小兰在心里轻轻叹息,不好意思地娇嗔“园子~”,看到小朋友们好奇的眼神,红着脸说,“哼,我才没想和那家伙约会!那边有卖油豆腐,你们要吃吗?”
回答她的是一连串的“要”“要”“要”。
“那么,我请大家去吃油豆腐吧,还是不要打扰别人的约会了。”
然而,青年警官和少女谈话的内容却并非人们想象中的充满浪漫。
“白鸟警官,抱歉以相亲的名义把你约出来。不过,你猜的没错,我的确需要帮助。”
少女把玩着一把精致小巧的乌木折扇,扇面开合间,镂空雕刻的宫殿若隐若现。
折扇下方坠着的不是流苏,而是一串钻石六芒星,正和她耳朵上的单边耳琏是同一款式材质。
细碎星光摇曳,恍惚如落银河,如果再配合上一定的节奏和充满蛊惑的语调,真的,很适合用来做催眠的道具。
白鸟任三郎嘲笑了一下刚刚差点中招的自己,对于少女的试探和冒犯并不如何介意,毕竟,好看成这样的女孩子,无论做什么都很容易被原谅。
他承认,自己有被对方吸引到。
“月见小姐不妨说说看,身为公职人员,在下很愿意为良好市民排忧解难。”
折扇打开,接天海浪遮住少女大半张面孔,折扇上方的眉眼精致无害,琥珀色眼眸里噙着笑意,“不损害公理和正义的前提下,任何事都可以吗?”
足足比少女高出一个头还有余的青年警官停下脚步,表情诚恳,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好似,但凡犹豫一秒都对不起他最爱的樱花警徽。
琉璃盯着他的眼睛,一样是黑色卷发和黑色眼睛,比起松田警官,眼前这位少了几分玩世不恭,一丝不苟的神态看着就很可靠。
玩世不恭的松田警官为了拯救民众的性命英勇牺牲,在摩天轮里和炸弹一起绚烂成烟火。
一丝不苟的白鸟警官又能牺牲到何种地步呢?
有点期待。
琉璃眨了下眼,垂着眼眸,将暗戳戳的小心思悉数掩藏。
黑发如鸦,浓睫似羽,雪肤樱唇的少女静静站成一副工笔美人画,只要她开口,相信鲜少有人能拒绝她任何要求。
白鸟警官忍不住放低了声音,“任何时刻,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相信国家、相信警察,我保证!”
顿了顿,他回忆了一下豪门家族里经常发生的各种明争暗斗以及关于月见家主及其家人神秘死亡的新闻,试探地问,“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了吗?”
这处森林公园,是东京郊外有名的踏春赏花胜地,游人如织,有心人如果藏匿其中,一时是很难发觉的。
身边的男人神经似乎瞬间就紧绷起来,从伞檐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人群,侧转的身体将娇小的少女保护在伸手可及的安全范围内。
琉璃眼中笑意真切了几分,“警官先生,不用太紧张,经历过两次失败的暗杀后,我想有些人应该会改变策略,暂时不会在公开场合对我直接动手。”
白鸟任三郎惊了一下,白鸟家族算是大家族,内部虽有竞争,为了谋财夺权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却没凶残到要人性命的程度。
“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内心光明的警官先生很不解,琉璃遥遥看了眼东京皇居所在的方向,讥讽地笑道,“是啊,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警官先生握拳低咳一声,像是在提醒又像是不悦她用皇室作比。
琉璃轻轻摇扇,“只能说月见家不愧是海寇出身,再怎么伪装成文明绅士,骨子里流淌的依旧是杀人越货的盗匪血脉,始终不改豺狼本性,动辄谋财害命。对外如此,家族内斗亦如此。”
扇子摇动的频率不疾不徐,少女脸上笑容“动”人,如果不听她说话的具体内容,还当她在对心上人诉说什么甜言蜜语。
管家先生举着望远镜,不时点头,“看来大小姐对白鸟先生很满意,希望她今天能稍微克制一下,不要因为说话过于直白和毒舌吓到相亲对象才好。”
保镖先生摆弄着鼻梁上的高科技眼镜,焦点对准樱花伞下的一对璧人,观察片刻后忍不住笑了。
“如果要成为月见家的女婿,承受能力太弱可不行,光忠先生,你应该对你家大小姐的性格更自信一点。”
诸葛光忠盯了眼保镖的眼镜,原本,他以为这只是对方用来伪装斯文败类的道具,原来,另有用途?
忽然,他想起对方精通唇语,发现这家伙笑容揶揄,忍不住扶额苦笑,“我就知道……”
片刻后他嘴角上扬,自信地笑道,“能成为日本警察的人,无不具有强大的心脏和宽阔胸怀,何况白鸟警官还是职业组精英,绝不可能被小姑娘的几句毒舌吓退。”
话虽如此,想到琉璃日常诡异话风,自己一个糙汉子时常都有些承受不来,名门贵公子的白鸟任三郎难道真的不介意?
忍不住找补地说,“千篇一律的名门千金见多了,说不定白鸟警官会觉得琉璃小姐说话有趣不一般,很欣赏她也不一定……”
然而,镜头里的警官先生表情愕然中带着无奈,“月见小姐,倒也不必如此直白……闲谈不是审讯,有些事点到即止或许更好,你觉得呢?”
看似光鲜的财阀,有几家是底子真正干净的的?尤其是明治维新后崛起的这一波,多是吃了战争的红利,发家史经不起细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