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郁知言的“协助”，谈判进展非常顺利，于文华一面对着投资额心动，一面对着合同条款皱眉——

照理说谁出钱多谁是老大，可哪有投资人对剧情把控这么严的？难道ME想把70集注水成100集，或者删剪成40集，他也必须同意吗？

万一垮了怎么办？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这个导演愿意为五斗米折腰，其他资方也未必肯答应啊。

MD，拍电视剧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于文华满腹纠结，忍不住找花殊抱怨了一通，又让她帮忙斡旋：“不敢要求太多，条件别这么苛刻就行，拜托拜托了。”

“于导放心，我一定尽力争取。”郁知言满口答应，第二天就拿到了ME的内测资格，据说可以沉浸式体验ME的最新技术，对方还特意派了两个工作人员开车过来接他们。

“于导，花殊老师，本次内测涉及我们ME的独家专利，暂未对外公开，麻烦两位签一下保密协议，好吗？”

于文华：“……好的。”

上次打电话还说绝密呢，今天就这么轻易过关，差别待遇太明显了吧？

于文华酸溜溜地签下保密协议，坐车到达ME后却没有直接去测试厅，而是被请进放映室，和花殊、郁知言一起观看短片。

他坐在两人中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当灯光暗下来，《夺天工》三个字缓缓出现在屏幕中，他立刻将那点别扭抛到了九霄云外，全副身心都被牢牢吸引。

“沙棠果就在前方，你我各凭本事罢了，驾！”

“我林玉衡行事光明坦荡，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何错之有？”

“惩奸除恶，虽死不悔！”

只见林玉衡时而策马奔驰，反手搭弓射穿一枚铜钱，时而手持长枪，和反派在树林中打斗。虽然是几个场景交错闪现，但她的动作流畅潇洒，兼具力量与美感，充满了少年人蓬勃的意气。

画面最后定格在渡口折柳送别的一幕，林玉衡独自撑着竹筏离开，回眸时发丝和裙摆同在风中轻轻飘扬，仿佛能嗅到扑面而来的水汽。

“于导？”

灯光亮起，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在面前晃动，于文华这才回过神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眼眶酸涩，从里到外泛着专注盯视造成的疲惫。

“不好意思，看着看着就入迷了。”于文华用力眨眼，动作有点滑稽，“我想再看一下可以吗？”

花殊：“当然可以。”

说着遥控灯光转暗，让短片继续播放，同时抿紧了嘴巴，在心里不停地疯狂尖叫。

救命啊啊啊！这就是郁知言说的“不算成品，很简陋的初级效果”？精彩得超出想象了好吗！

150秒的时间里，每个镜头、每帧画面都很美，比加了滤镜更优质，却没有滤镜那种呆板僵硬的失真感，整体效果非常自然。隔着七八米远的距离，她甚至能看清自己脸上的绒毛，每个表情都十分鲜活。

尤其是树林中那一幕，林玉衡长枪横扫，眼神犀利，要多帅有多帅，她这个女主角看了都想冲进去并肩作战！

郁总真是太谦虚了，初级就有这种效果，不知道最终极会是什么样子……花殊紧紧盯着屏幕，直到短片又循环了三遍，才按下暂停键，平静地问道：“于导，你感觉怎么样？”

于文华眨了眨眼睛，两朵泪花顺着眼角缓缓淌下：“好，好极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作为导演，他对镜头比任何人都了解，播放第一秒就看出了关窍：质感和传统视频完全不同！

在这些片段中，林玉衡有时候穿红色骑马装，有时候穿银色软甲，发型和妆容也各不相似。但是无论哪个场景，她的头发、皮肤，包括脸部的光影，细节非常清晰，和周围景色——无论天然的、人造的还是绿幕p的——互相融合映衬，看起来非常协调，令观者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他只给了ME半小时的粗剪片段，如果换成原始母带的片源，分辨率和码流更高，成片质量绝对会更好！

“太神奇了，真的太神奇了……”于文华慢腾腾站起来，眼中透出一股毫不掩饰的狂热，“就凭这个画质，我敢说，《夺天工》播出后必爆，而且是现象级的大爆特爆！”

于导说得对！

花殊在心里热烈鼓掌，全靠超强的信念感才维持住霸总气质：“过奖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初级效果，可以说十分简陋，真正的成品会更加出色。”

“那真是太好了！”事实摆在眼前，于文华并不觉得郁知言在凡尔赛，人家有这个新技术，后期再整上配音和背景音乐，那氛围感不得咔咔往上涨？最次也能拿个最佳摄影、最佳美术什么的吧。

于文华一时间心潮澎湃，彩虹屁不要钱似的往外吹，“这几年我一直为了合作伙伴发愁，没想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命中人就是郁总呀。有您和ME支持，《夺天工》才称得上真正的巧夺天工！”

花殊：“于导客气了，《夺天工》是个好故事，我相信它会给我们带来惊喜。”

两人互相客套了几句，然后才去往测试厅。这是Lux最初的实验室，后来成了游戏组做动作捕捉的地方，占地面积很宽广，各种器械井然有序地排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