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花殊目光炯炯地盯住郁平,认真问道,“你说了这么多,是打算让我继承郁氏集团吗?”
这问题着实离谱,然而郁平非但不恼火,还露出了几分赞赏之色,郑重回答道:“当然,你一直是爸爸心中唯一的继承人,从来没有改变过。”
玩这么绝?看来真遇到麻烦了……花殊心念电转,冲郁平微微一笑,平静道:“不好意思,比起继承人,我更喜欢掌权人这个称呼。”
空气瞬间凝固了。
花殊恍若未觉,抬手将那杯昂贵的功夫茶一饮而尽,然后道了声“再见”,站起身大步离开。
傻眼了吧老登!哈哈哈哈哈!
身后两道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化作实质将她烧穿,花殊浑然不在意,大步流星地走出水榭,穿过长廊,很快便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回到茶庄大厅,高冷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两沓现金结账。
没办法,她喜欢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又不好顶着郁知言的身体让别人误会,更不想哪天出现“花殊疑似包养某年轻男子”的狗血传闻,便养成了随身带现金的习惯。
真正的合作伙伴,就是这么体贴入微,一百分!
“好的先生,麻烦您稍等。”茶庄消费高,收费的工作人员几乎没见过客户用现金,忙搬出点钞机,一边不甚熟练地点钞一边关切道,“先生,您对今天的服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吗?”
花殊:“没有。”
“好的,感谢您的惠顾,本次消费金额共计一万一千八百八十八元。”工作人员数好钱,将找零和票据装进一个精致的竹编手提袋中,“郁先生,这是本店精心为您准备的伴手礼,欢迎您下次光临~”
花殊:“……谢谢。”
她接过袋子,一路维持着高冷的表情走出茶庄,直到坐进自己车里,才靠在抱枕上痛心疾首。
太贵了太贵了真的太贵了!那茶杯里面装的是黄金吗啊啊啊啊啊!
不过最可恶的还是郁平,找亲儿子谈心居然挑三拣四,既不肯去ME办公室也不肯去ME对面的咖啡馆,非要来这家偏僻的茶庄,说什么闹中取静,别有一番趣味。
她当时以为郁平准备充分,很可能摆一出鸿门宴,万万没想到郁氏集团的董事长竟然这么抠,会员卡半年没续费不说,甚至倒欠了两千服务费。
抠成这样叫什么郁平,应该叫郁坑才对,啧啧啧。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花殊也没了买砂锅的心情,默默吐槽一会儿便打开导航,驱车直奔塔维斯酒店。
兵贵神速,不管郁平肚里打的什么算盘,她必须尽快告诉郁知言。
……
水榭内
郁平坐在主位一动不动,等郁知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猛地沉下脸,用力拍了拍胸口顺气。
孽子!这个孽子!
早知道长大了这样忤逆不孝,当年生下来就应该立马掐死他!
郁平满心光火,手环很快发出了警示的滴滴声,他沉默片刻,一把将手环撸下来扔进湖里,直到荡起的涟漪渐渐平息,才打开随身带的药瓶,倒出两粒圆溜溜的药丸,就着茶水服下。
这是罗诗雯千辛万苦寻到的老中医专门为他研制的养荣丸,他陆陆续续吃了七八年,温补效果很好。
“可惜了……”对着湖面枯坐半晌,郁平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眼神却愈发阴鸷。
情势不等人,此刻他和郁氏集团的半只脚已经踏出了悬崖,稍不留神就会跌到粉身碎骨。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郁平豁然起身,不小心用力踢到桌角,满桌的茶具和茶宠们都震了几震。他不经意扫过去,眼神立刻定住了——
有个猴子茶宠的尾巴断了。
捏起来细看,茬口很新很平整,明显是被人用力掰断的。
川宜茶庄主打一个富贵奢华有格调,茶宠也做得精致,今天这套十二生肖均由紫砂烧制而成,指肚大小的动物活灵活现,茶水浇上去可以变换颜色。
他对这些奇巧玩意儿不感兴趣,但是郁知言落座后一直拿在手里,时不时地摩挲两下,他竟没注意到,这孩子什么时候把小猴尾巴掰断了……
“到底是年轻人啊,呵呵呵呵。”郁平攥紧那只茶宠,低低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