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格木仁的话,祈无疆心中产生了隔阂,是对沙马产生的愤怒,是对他生而不养产生的芥蒂。
祈无疆已经知道神识会出现在哪里,心里隐隐有些迫不及待:“神识一定在潭泽,我要去看看!”
“不可,那是禁地,夜晚寒凉,时有魇虫出没,所以,你还是不要现在去比较好。”格木仁出声制止,欲要打消他的念头。
祈无疆怔了一下,想起那些令他毛骨悚然的虫子,那种恶心又畏惧的感觉爬上了他的头皮。
他忍下不适,往下询问:“为什么黑深寨会有那么多的魇虫。”
“那些是南疆特有的虫子,族里也会利用它来御敌,一旦闻久了气味,或者触碰到它的黏液或躯壳,会有毒发的风险,而且魇虫会食人梦境,产生梦游症。”格木仁低头喝了一杯水。
“所以,没有解药?”祈无疆皱起了眉头。
“魇虫,毒素能解,但是侵入身体的梦魇却无解,”格木仁解开他的困惑,却见他一愣,赶紧询问,“你是见过魇虫了?”
“我已经中了魇毒,阿丕努虽然为我解了毒,但梦魇已经侵入了身体,困扰我许久了。”祈无疆回了他的话。
“这。”格木仁愣住了,最后叹了一口气:“恕老夫无能为力。”
“我明天会去一趟潭泽的。”祈无疆站起身,拜别了格木仁:“那么晚,打扰了。”
格木仁点点头送他出门了。
祈无疆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窗看着巫池的方向,榕树的黄叶还在坠落。
他感知不到他的气息,好像已经很弱很弱了,他的伤没好,就连神识也没有回来。
这个人情,他欠得太大了。
祈无疆合上窗的手顿了一下,他与巫池之间也有好多事没有说开,他们之间的契约不是解开了吗,为什么水下一战他们身上仍有反噬,他都没有告诉他。
他皱了眉头,这笔账等他醒来后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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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梦,他再一次陷入了熟悉的迷雾中,周围的景象他看不清,但是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让他顷刻间毛骨悚然。
他僵在了原地,听着声音离他越来越远。
他才敢挪动步子,不知走在了哪里,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跳跃。
眼前的雾越发稀薄,他看见远处有东西,一个模糊不堪的东西在眼前踊跃,上面的光是暗绿色的,他屏着呼吸警惕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周围的浓雾散去,他怔住了。
不知为何走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他低头看见自己走到了河边,只差一步就要掉进河里。
他心中一慌,往后退了一步。
“啊。”
眼前的画面变得清晰了许多,他绊倒在地,意识到自己梦醒了,抬头看见了面前是波澜不惊的水面。
四周一望无际,但是这个水异常地黑,好像深不见底。
他神情一变瞬间清醒,意识到这里是潭泽。
他竟是因为梦游走到潭泽来了。
那个绿光!
不妙!
祈无疆抬头看去,发现神识停在了上空。
他从身上掏出短笛,近日来他一点不敢松懈,就怕会撞见神识出现的时候。
现在要立马控制它。
他吹奏安眠曲,看到短笛的气息在向神识凑近,然后笼罩在神识周围,待到光圈将它团团围住,他才放心。
只是神识上面开始显示了一些画面,里面传出了哭声,祈无疆看见的是稚气未脱的巫池,他的手心挨了棍子,是他父亲打的。
“我把你带回来,不是为了看你做这些的。”沙马狠心地扫掉了孩子手中雕刻的木头,指着他的鼻子责骂。
幼年巫池跪在地下祈求父亲的原谅:“对不起父亲,我知道错了。”
“滚,去看你的书籍去。”沙马严厉地挥手让他出去。
祈无疆愣了一下,看到画面再一次变化,他看见沙马抓住巫池的手在放血。
“快碰它,它需要你,孩子。”沙马划伤他的手,按着他贴在了屏障上面,里面关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祈无疆怔住了,那个就是鬼刹,它的周身透露着一股很邪恶的气息,让他非常不安。
脑海中想起刚穿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种很邪恶的魔物在屠村,也是这样让人不安的气息。
他心里在害怕这种魔物。
这个鬼刹是不是并没有消失?他还在成长……
他凝眸仔细地注视着画面,看见了魔物在吸收他的血,魔物用血养着,越长越大。
画面忽暗。
祈无疆愣了一下,看见一个黑影闪过,巫池在屋外跟踪一个人,跟着他的视角,他看到了沙马潜入了黑深寨的牢房里。
他在做什么?
他看见沙马在施展巫术,熟睡的人们毫无察觉地被吸走了什么。
祈无疆想起了格木仁的话,他说鬼刹以邪念为食,所以他这是在收走他们的邪念。
但是人有七情六欲贪嗔痴,少了一个都是不完整,他这样贸然收走,以恶养魔,这是多少人忌惮的事情。
画面又变,那个魔物已经长大了许多,它正在开口说话。
“你在害怕我。”魔物鬼刹在屏障中涌动,他在跟巫池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