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言支着额角的手指微微一动,目光掠过尹南风暗含焦灼的面容。
“请他进来喝茶。”她微微坐直身体,将朱泥壶注满才沸的山泉。
珠帘晃动,门外守候的三人一起进入。
吴邪注意到张玉言看也不看三人,只顾着低头泡茶,看来是真不记得他们了,便有些气恼,直接在张玉言对面坐下。
“张董。”尹南风刚要开口,却被茶杯坐在茶桌上的脆响打断。
“起灵,请坐。”张玉言撤掉右侧位张应宁用过的茶杯,烫过后重新布上张起灵已经落座,见还有个胖子站着又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客位,“也请坐。”
胖子便坐在了吴邪旁边。
给所有人分了茶后,张玉言才看向等候多时的尹南风:“尹老板账本带了吗?”
“带了。”尹南风挥了挥手,让侍应把清单拿上来,“希望张董能为我主持公道。”
“陈设、人员伤情……”她指尖抚过侍应递上的清单,皱了皱眉道:“一亿三百万?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主要是鬼玺被喊到一个亿,三百万是饭店的装修费。”尹南风看了一眼吴邪,微笑道,“这是长沙吴家小三爷点了天灯,想来小三爷对鬼玺的价格也是认可的。”
“你他妈趁火……”胖子刚要跳脚,吴邪连忙按了他一下,让他别冲动。
吴邪原先不知道坐了特殊位置就算点天灯,后来为了完成和霍老太的赌约硬着头皮坐下去,眼下被人拿了把柄也没办法,只能耍赖:“当年佛爷点天灯也没被叫出这样离谱的天价。”
“鬼玺呢?”张玉言对着张起灵伸手,张起灵迟疑了一下就把鬼玺交给了她。小小的玺印只有一寸见方,她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确认是真的,又问站在她侧后方的张应宁:“我不是说过不允许这个东西在市场上流通?你没有通知到位?还是有意漏了尹老板?”
“每年年初都发行业通告,我这还有张会长亲手签的回执。”张应宁说着就去翻手机,找张日山回执的照片。
“张董,”尹南风道:“张会长对此事并不知情,您要怪就怪南风自作主张吧。”
张玉言注意到尹南风交叠的手指微微颤抖,见她目光转过来,尹南风又迫使自己冷静,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她心想张日山也是有趣,把一个小辈推过来扛事,但尹南风是扛不了这件事的,肯定还有话没说话,她便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尹南风垂眸道:“霍家的老太太上月亲自携拜帖来访,言明要借新月饭店的场子试件重器。九门规矩您比我清楚,我是做晚辈的,老一辈的情面总要周全。”说到这里,她看向吴邪:“何况老太太特意说明,这是要给故人之后设的考题。念及新月饭店与九门渊源,南风便自作主张办了这么一场拍卖会。会长日理万机,这等琐事便没拿去烦扰他。”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算计,吴邪已经出离愤怒了,但他见对面的张玉言把手扣在了盖碗上,他知道她的意思,强行按捺下愤怒,顺带按住了旁边的胖子。
“这解释,我勉强听听。”张玉言见吴邪很快冷静下来,心想这个吴家的小三爷还算个可塑之才,很懂事。只是想不到这里面还有霍家的事,如果当年霍三保留了一只鬼玺,那么来路也合理了。张玉言本不欲和小辈计较,随手将鬼玺抛给张应宁,“跟尹老板把赔偿结清。至于这一个亿,让张日山来问我要。”
张应宁跟尹南风去结账,剩下四个人还留在包间里,胖子最先按捺不住,一见外人走了就急道:“妹子你是闹哪出?看你人际关系理的很清楚嘛,一点也不像失忆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胖子直接道:“这还用问?你是我们言妹子。”
张玉言笑而不语,给几人的茶斟满。
“你是张玉言,也可以说是一段没有太多感情的记忆。”张起灵的声音突然响起,张玉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他又道:“我想起了一些东西。这段记忆能让你做好张家族长,是吗?”
吴邪“靠”了一声,“老大,你恢复记忆了你怎么不说?我能不能有点知情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