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女人发现有人来,偏头看他们,眼神却不聚焦,这竟然是个瞎子。
再看上次他们离开时用来堵住入口的巨石被移开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女人能够做到的。这一群老江湖立刻就意识到,这女人在放风,她有同伙,墓里还有人。
混这一行的是亡命徒,基本上都是心狠手辣之辈,陈皮阿四这种人还会讲点规矩,但越南人是不讲任何规矩的。
所以当坤泰发现自己的斗被截胡后,立马叫手下上去解决那女人,但仅仅一个照面,坤泰的手下就被那女人一脚踹飞了三四米远。
一行人就听女人冷冷的说了一个“滚”字。
如果都听她的走了,这群人还都能活下来,但可惜的是没有人听话。对峙了几分钟后,陈皮阿四和他的两个手下先动的手,然后其他人一拥而上。
阮文泰胆子小,躲在竹筐旁边没敢动。
最后冲在前面的都死了,陈皮阿四没死,因为躺得快,被踹了一脚之后原本想伺机而动,但发现女人丝毫不落下风,他们的人却死了一半,就没敢起来。
听到这里,我心想我大概猜到为什么楚光头和我讲的版本不太一样了,原版里的陈皮阿四被打的相当狼狈,所以后来和别人说起这件事时就自动改了情节。
当年长白山一行,陈皮阿四对玉言的态度很差,却又不敢真的对她如何,这样矛盾的行为也得到了解释。
后面这一群人就在地上趴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敢动,直到墓道里钻出来一个疤脸青年。
青年对女人说“到手了”。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到手了,因为青年出来的时候没看见有拿任何东西。
青年又问怎么处理这些人,要不要全杀了。
女人还没做决定,阮文雄就已经吓破了胆,连忙磕头求饶,说自己还没有做过坏事。
这时候女人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她问青年:“他旁边是什么?”
青年回道:“一个竹筐。”
“为什么要把人装进竹筐里?”
阮文雄看见女人一边问话,一边踏过坤泰的尸体走到了他面前,然后“看”着他。
青年没说话,阮文雄意识到这是在问自己,连忙解释筐子里的人是坤泰他们抓来的“阿坤”,墓下面有东西,这个人相当于鱼饵,坤泰他们想要用活人把里面的东西引出来。然后放绳套下去套住吊起来。这是一种捕尸的做法。
这时一直装死的陈皮阿四突然翻身跳了起来,一溜烟往远处跑去。
女人正准备用暗器,竹筐忽然翻倒了,筐里的“阿坤”钻了出来,抓住了女人的脚腕。
女人便低头“看”他,没有追陈皮阿四,陈皮阿四很快进了密林消失。
阮文雄听见她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和阿坤一起都跟着两人进了下黎村。
村子离他们发现墓的位置不远,但从来没人知道在大山深处竟然有这样一个村子,村里还有一百多户人家。
奇怪的是村里只有青年和儿童,没有老人。
阮文雄之后在村里住了一段时间,得知最开始见过的那个女人叫张玉言,村里有个村长叫张文柏。在玉言的授意下,张文柏去清理了在附近肆虐的所有穷凶极恶的走私帮派,还是阮文雄带头的。
在阮文雄的描述下,张文柏非常厉害,行事果断,身手了得,简直就是战神一般的存在。所以他才不相信下黎村的张文柏会死。
我心想果然,那玉言救下的“阿坤”会不会是闷油瓶?想到这里,我看向闷油瓶,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记得。
阮文柏离开村子后,陈皮阿四没多久又来找到他,让他再带一次去那墓的位置。他原本不想答应,但陈皮阿四用他性命要挟,只好再去一次。
他们下到墓里后,就发现下面一片狼藉,满是残肢,恶臭四溢。墓室的一边倒着十几只粽子,脖子全被拧断了。
阮文雄再去找下黎村,却没有找到。几年之后,上面修公路,通到村里,下黎也在名单里,他特地跑去看了一眼,发现村里老少皆有,村长是个老头,并不是当初的青年。之前在村里留下的“阿坤”也不知所踪。
我心想这是张家的易容术,很合理。但当时的阮文雄以为自己见鬼了,还病了很久。
故事到此结束。
后面我们带着棺材和墓碑回到村里,在张文柏家里整理出一些遗物一起放进了棺材里。还有很多信件,都是这些年来陆陆续续写给玉言的,或者怕寄信太频繁被人找到位置,这些信件都没有寄出。
我们把信都打开看了一遍,都是一些问候之语,多则两三页,少则两三句,没有更多的线索,也一起放进棺材里了。
最后我们把他葬在村子旁边的一座小山包上,此间事了,一周后回到杭州,我接到了张应宁的电话。
和张应宁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张应宁问,“你们到下黎村的那天晚上是住在一个房间的?”
并不是,张文柏家专门做成了民宿,房间很多,当然是一人一间了。
张应宁没有多说什么,但我看了看旁边对着窗外发呆的闷油瓶。
从广西回来后,他没有再提要去找玉言的话,只是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