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棍一个,父母也有大哥奉养,索性远走他乡找条出路,从昔日同僚那听说卫父张罗人,主动找上门。
刘自止观这人虽木讷,不善言辞,但坚毅不屈,为人义气,且能识得几个字,便决定留下他,做个护从。
刘母初闻此事后,脸上顿时挂着几分沉闷,显然不认同,怕老二被这人的坏运气连累。
刘自止像是没看见一样,对症下药道:“他遇事颇多,却能次次脱险,定有神明庇护,岂非不是一种好运气?”
刘母一听也觉得有理,还是带着老二一行拜了关公,求得平安符。
当下新兴一种职业师爷,与以前的幕僚类似。
不过不同的是师爷们熟悉大齐律法,了解官场潜规则,只要银子到位全包县衙内所有繁重工作。
这就是所谓的能力不够,金钱来凑,毕竟唐朝还有“钱可通神”的说法。
至于知县的权利是否被架空,只要政事处理好,不鱼肉百姓,他无所谓。
他倒是相当甩手掌柜,成日里带着娇夫游山玩水,岂不美哉!
无奈囊中羞涩,四五两一月,绝对物有所值,实在给不起。
毕竟算上史二几人的月钱加起来便占了刘自止月俸的大半,再加上师爷,为官一场落得两手空空。
八个镖师其中五个是陶仁请的护送,另外三个是刘自止请的。
自从那次回京遇到灾民后,他再也不轻视任何风险,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路途危险难料。
纵使他身边有好几个会武之人,还是又请了三人。
由于是长途,彼此讲好条件,并且承诺多出10两银子,算是他们返程回京的船票费。
他也提过会在老家中停留几日,当然这些都是白纸黑字写在契约上。
陶仁上任的地方到京城的距离比他所任地方近一些,二者虽不在同一方向,但初期也有部分路途重合。
二人索性结伴同行,陶仁也是要回一趟老家,按照他的说词,这也算是荣归故里。
儿行千里母担忧,刘母拉着刘自止的手久久不放。
“阿娘,我会时时书信回来,你万不能嫌烦!”
“阿爹……,”刘自止说着不禁鼻头一酸,那颗自认为冷硬的心脏,这刻竟柔软起来。
“阿爹,家乡的杏花到时正好盛开,你的秋露白我一定带到!”
“岳父岳母,你们放心,不敢说爱护琅弟如捧璧擎珠,必定夫夫同心,有商有量!”
“好,好!”
卫父、卫母二人红着眼眶,连连对着刘自止称是。
尤其是卫父一反常态,慈父柔肠地摸了摸一旁卫琅的头顶,轻声细语地叮咛嘱咐。
“我都知道!”卫琅原本清冷的嗓音已变得沙哑,整个人哽咽着说不出其他话语。
该说的话,卫母也已说尽,此时只是将卫琅搂进怀中,像孩提时候那样,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
“大哥,大嫂,小妹……”
这一刻竟然有千言万语要从刘自止喉咙中蹦出,最后又落了回去。
他再次望向自己的好友,云□□泽、方宜、明鸿、岳周……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诸位别再相送!”
“这一去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保重!”
李信此前在老家送别文止,如今又从京城送别他。
此去经年,不知何时再见,心中百般滋味,终成一句祝愿。
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兰哥儿此时靠在他的肩头默默流着眼泪。
桐哥儿和他的安哥哥,连同安哥哥臂弯中的孩子,用力地挥舞着手臂。
与陶仁同行数日后分离,刘自止他们也赶往老家,在老家休整数日,再次驾马车从官道一路南行。
结果蹲蹲这次只坐了一上午便闹腾起来,多半是重新回忆起前几日坐马车的难熬遭遇。
别说臭小子,刘自止这个大人也快坐不住,车厢内里包裹得软和的褥子,在一路坑坑洼洼中似乎变得坚硬无比。
一家人最终着实难耐,干脆向东多行数日,来到一个大运河埠头。
此时运河上南来北往的船只络绎不绝,他们卖了马车,坐上客船。
接着又是连行十几日,在与长江交汇口的埠头,休息一夜,向西行了数日,再次进入一条支流日夜航行赶到省城。
这一走竟然来到三月底。
期间花销三十两自然不够,都是自掏腰包,每逢住客栈也是要几间下等房,这样一晚总共也要几百文。
尽管如此,他倒是没有吝啬让其他人住大通铺。
毕竟一个多月,顿顿下馆子也不可能,他们带有干粮,埋锅做饭都是常事。
后来坐客船,船上有专门的厨房,不允许行客明火做饭。
不过晚上在埠头停船休息,早晚倒是可以上岸买些热的吃食,当然自己做饭也可行。
这季节吃凉食,最怕生病,客船上有饭食加热服务,也有随船的船医。
他和卫琅二人也没太讲究,众人吃住一起,只有蹲蹲的伙食比较精细而已。
拿出路引进入省城,好不容易找了间客栈休息。
洗漱过后,吃饭之时顺便跟小二打听了一番抚台府邸的位置和一些明面上的消息。
这些没有难处,刘自止没问什么敏锐问题,再加上给了赏钱,小二自是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