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夕倒是正对着这边的方向，可栏杆遮住了她下半张脸，林霁只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显眼。

视线再往下，墙边靠放着一副油画框。

画上内容看不清，但林霁一眼认出来，那画框是木制贴金箔的。

毕竟来看画展不能不做一点功课，艺术层面的评价又太难背，但技法方面就好记多了——听说这种木制贴金箔的油画框最近很流行，甚至还会做一点仿古的处理，用来做人物的油画框，最典雅古朴。

当然，也最昂贵。

现在看叶安芹愤怒的肢体动作，那画大约和她有很大关联，可能是画出了问题？

她在步步紧逼，质问叶云夕，怀疑和她有关。

叶云夕双手连忙摆手，连连后退，直被逼到了墙角。

林霁这下看清了她的嘴型。

她说：“不是我。”

可叶安芹不听，依旧咄咄逼人的姿态。

林霁没什么兴趣再看了。

接下来的剧情，无非就是和从前一样，叶安芹言语辱骂、推搡，甚至动手打人，然后给叶云夕找一些又辛苦又劳累的工作，最后再冷嘲热讽一番。

叶云夕则双眼噙泪，无能又无力的接受

林霁撇撇嘴角。

就算听个八卦好歹还有来有回呢！

女主这除了善良隐忍一无所有性子，换了在末世都活不了十分钟。

——她看人家太久没吃新鲜的人了，应该会主动请丧尸来家里吃饭。

果然疯癫世界的疯癫男女主，还是离得越远越好，省的被沾染了相似的症状祸害脑子。

林霁施施然走开了，楼下，叶云夕表情空洞了一阵，随即，无辜的表情更甚，她扁了扁嘴，上下扫视了一眼疯狂的叶安芹。

“真的不是我。”她抬着双手，哄小朋友似的，“你看，我都没有碰到过它。”

“怎么不是你！”叶安芹压抑着嗓音，眼神中有惊慌也有恐惧，她脖颈上都显露出了几条青筋，指着地上掉落的画框，“我分明都看到了，是你一直盯着它，它才会掉的，你就是故意的，在我经过的时候，你想用它砸死我！”

“还有你那只会说话的猫、掉在我花园里的小鸟尸体、长满尖刺的花枝、就连梦里也在纠缠我...你就是黑女巫，我要去告诉爸爸，你这样的疯女人应该被绑在广场上烧死，你凭什么占据叶家大小姐的位置？”

叶安芹越说越快，表情惊慌地伸手拉住叶云夕的手腕，就要把她往楼梯下拽：“爸爸他们就在楼下，你跟我去对峙，我一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叶云夕任由她拽着下楼，语气轻松甚至带笑，依旧是哄小朋友的语调。

“好吧好吧，你说我是我就是，亲爱的妹妹，我已经承认了，你可以不要胡闹了吗？家里人都在等你呢，而我还需要去擦洗地板，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姐姐呢？”

她应下的这么突然，让叶安芹不由得一阵怔愣。

脚步一停，才发觉双腿有些发软，她靠倒在了楼梯旁的墙壁上，后脑磕到了画框的底边。

叶安芹像是被那画框烫到一般，一个激灵往边上挪了两下，离开了画框，她才大口喘着气。

叶云夕安慰的笑笑：“看来你也想起来了，如果我真的是女巫，怎么可能会让你活着走到爸爸面前呢？”

窗外灿烂的阳光正落在叶云夕的半张脸上，仿佛给她镀了一层神圣的光圈，可叶安芹却是如遭雷劈，内心的恐惧不断膨大，她想到了那只鲜血淋淋，落在花园里的鸟，想到了向自己铺天盖地涌来的花枝利刺。

她会杀死自己的，她恨透自己了，她真的会杀死自己的！

叶安芹心跳很快，余光看到叶云夕背后扶手上装饰用的花瓶，想也不想举起来就要砸下去。

可花瓶刚刚举过头顶，就听“砰”的一声，花瓶在她手中碎裂，花枝散落一地，里面的清水顺着胳膊流到裙摆。

叶安芹看着叶云夕没有情绪的眼睛，遏制不住地从嗓子又里挤出一声惊叫，随即慌忙逃出家门。

听见动静的女佣这才过来查看，叶云夕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笑脸，“没事的，刚刚二妹急着出门，不小心碰掉了花瓶，我来收拾就好了。”

待到女佣们离开，叶云夕脸上的笑意才显露出几分的僵硬。

眼角跳了跳，她提起裙摆，上前半步挪开鞋子。

刚刚遮挡的地方，正躺着一枚泛着金属冷光的银白色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