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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凡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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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活的!方千秋!有活的!”角落有个术士对着那少年喊着。

方千秋晃醒了躺在那术士腿上的男子,“我……我是简明,被那狼妖掳了来。”

“你还知道什么。”

“别的我也不知道了,她把我丢在这,我看见……我看见她用那边的葫芦从人身上吸取什么东西往那炉子里倒。人……还活着,被那葫芦吸了之后立马化作干柴一般。快!快带我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厉宸一剑斩开法阵,又将炉子踢翻。炉中的的火苗点燃了周边的尸体立马窜了起来。他将那葫芦一把夺在手上。

几个人搀着简明跟着厉宸和方千秋逃出洞外。厉宸望着峡壁上黑暗中那唯一一片亮光暗叫道“不好!”

峡壁上众人齐聚处

厉宸从天而降正对上焦急如焚的承铉,“发生什么了?”

“方才,我随宗阳他们去捡柴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赶紧回来看。满地全是尸体,西若和阿昭不见了踪影。死伤已经过半了。商语芳现在还没醒,这些人都被吓傻了也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你!你快想办法救她。还有你们!钦天监若是救不回来西若,我管你们监正是不是国师。都别想活了!”承铉从未在人前发过这么大的火,往人群一看看到了钦天监的方千秋。“你快去!方千秋!西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厉宸现在管不得承铉和这个方千秋是怎么认识的。浑身的血只往脑袋顶冲,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呼吸也极度不平稳。手中的剑感受到怒气发出阵阵剑鸣。

耳边传来阿昭的声音,“主子放心,我感受到你的怒气特地来告诉你,方才这狼妖闯进营地时,我第一时间到西若公主身边化作蛇形躲在她袖口里。现在她晕过去了。这狼妖抓了好几个人,有死有活,正往林外逃。想必要抛下峡谷地洞穴,不知她要去哪,我会护公主安全。”

厉宸明白了阿昭的意思,却一声不吭闪进林中不见踪影,留下众人在风中凌乱。

厉宸此刻只要见到她,不是他不放心阿昭,而是想不了太多,他只想见到她。一次失去,就成了一生的噩梦。他巴不得他的噩梦也能被魇妖吃掉,却不能,噩梦如何,那是他唯一能见她的机会。他是个不善言语,不善表达的人,这些年来,他无比后悔。为何心中有爱,口中难言。若是两人都在的时候,没有多说几句我爱你。

灰蓝色的毛发,身高九尺有余,幽蓝色灯笼一般的双眸,那是只巨狼。从树林中跑到一片空地方得看清它背上拴着几个人,有挣扎的,也有不知是昏过去还是死掉的。

半空中一把剑和一个人同时出现,剑飞了过来,人又失了踪影。

那只狼闪身躲过,剑牢牢地插在地上。

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一团红到有些诡异的火团从那人掌心飞出来。狼妖想闪身躲开却不敌火团速度,被牢牢打在背上。

巨狼感受到那恐怖的痛,顿时明白,这火不是凡火。绳子烧断了,那火的蔓延速度极快,却在正要烧到背上的人时如同有灵性一般熄了。

巨狼化作一股妖风逃得飞快。

厉宸没有去追。阿昭从西若袖口爬出来化作人形。

“主子,那狼妖,追不追?”

厉宸没有回答,化作火焰一瞬闪身到西若身旁,将她打横抱起来,往林子那面的营地走去,正撞上追来的方千秋。茫茫一片空地,两人面对面相隔几十尺。

厉宸不想多言抱着西若又化作火焰消失了。

只剩下身后的阿昭无言看着方千秋。

无归林营地

从林子里又传来声响,承铉拔出心剑防备着盯着林子里。那几个却好像没事一样。

厉宸抱着西若走了出来,看起来少有的狼狈,眼角有些红。

“西若!”承铉收了手中的剑迎了上来“她没事吧?”

厉宸不语,却一点没有把西若交给承铉的意思,径直走向树下。他把她轻轻放下,盯着她的脸停滞了片刻,轻轻将散落的碎发别再她耳后。

阿昭也回来了,他没有去追,因为没有主子的示意。白哲给他扯了跟兔子腿。两个人相视一笑也不言语。

过了片刻,方千秋才赶回来。他看着厉宸和西若,表情有些复杂。

皇宫内

黑衣女子推开昏暗大殿的门,左手捂着背后的伤口暗暗吃痛,跌跌撞撞来到后院。

“受伤了?”白发白衣敞着怀的男子忽地出现在背后。

“阿泽……”女子还未说完,男子将她按在地上,一把撕开了后背的衣服。

“哦?赤炎业火,洛尘!?他竟然还有法力!”女子反抗,一把推开他却反被他正面彻底按在地上,两人距离不过半指,男子白色的长发散落在地上与女子蓝黑的秀发掺杂在一起。原来这男子正是当朝国师,这受伤的女子则是方才被厉宸打伤的狼妖。

“寂影。你炼的丹呢?”国师眼睛戏谑的盯着身下女子的双唇,越贴越近。

“被他烧了……”女子不敢看他,将脸错开了。

国师那苍白修长的手变成了白毛的爪子深深嵌进寂影身后灼烧的伤痕。

女子痛的流出两行泪来,“鸣泽!”

“你知道的,没有丹药。就要惩罚你哦……”

随后两人滚到了榻上,缠绵一夜。

无归林

营地里除了他们几个只剩下零零散散十来个人,其中还有钦天监几个人。西若醒来后喝了点热水,吃了些兔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你认识那道士?”厉宸嘴里嚼着□□不经心地问着承铉。

“嗯!他与我和西若一同长大,是宫里收来的。本来收来做太监,我母后见他可怜,收了在身边说是侄儿,后来钦天监兴起,他求母后出宫做了道士。”承铉看着远处那个孤孤单单的人影。

厉宸听着不说话。

按规矩钦天监的人是不能在学子身边久留的,方千秋带着人御剑上山了。

大家都累了一天困的都睁不开眼了,但还是有人要守夜。厉宸看着树下西若,婷允,商语芳,三个小姑娘说说笑笑,旁边躺着昏睡的简明。“我来吧,大家在空地上休憩,我去那棵树上替大家守着。”

“你累了一天,要不换别人吧?”承铉拽着他的袖子。

“不用,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一整天。咱们今天一只妖都没抓,不要成绩了?”还没等承铉说话,此人便自顾自地往女孩方向走去了。

承铉白了他一眼“见色忘义之辈。“

“聊什么呢?”略显狼狈的少年背着手有些害羞的走了过来。

“没什么,西若有些吓坏了。我说,厉宸自幼修行厉害得很,这不就立马把她救回来了吗?而且啊,当时的你比十只狼妖都可怕!“婷允说完三个女孩都开始捂嘴笑,西若脸红到了脖子。

“好啊!你还打趣我。那我可得讲讲某个修仙女侠与她那逆来顺受的师兄那些往事了?”厉宸久违的开起玩笑来。

“你敢!”婷允拾起一旁的小石子扔了过来落在脚边。

几个人坐下聊了聊,夜也就更深了。周边安静了下来。

厉宸也躺在树上守起夜来。闲来无事便开始想今天的事。刚听说无归林试炼的事,他便觉得此事与国师之间存在某种说不清的关系,钦天监的术士用望气术巡查过整片无归林,怎么可能漏过这只道行不低的狼妖,除非这狼妖特地躲过了这次盘查。而且这狼妖明显是知道近来无归林是会来大批学子试炼,就准备好了来用活人炼丹。既能知道盘查的时间,又能做好炼丹的准备。难道,狼妖与钦天监有关?

“阿昭。”

和承铉,云帆靠在空地一块大石头边的阿昭闻言睁开眼睛看向这边,四周观察之后化成蛇身爬上树来。

“主子。”

“你觉得今天的事有什么蹊跷?”

“那狼妖在下面袭击的时候,没有想要伤公主的意思,反而是迟疑了片刻将她一起绑走。若抓公主只是为了炼化,是死是活不重要。”

“你想说,这狼妖背后的人很可能认识公主,并且不想伤她。是国师。”

“只能如此推断,还没有证据。”

一夜过去。厉宸抓了几只修炼成精的小妖,又给下面填了填柴,总归还是平安。

天渐渐明亮,太阳也爬上山头。下面有些人还在睡,有些人已经起来用昨晚剩下的野兔肉野鸡肉做饭了。

厉宸从树上跳了下来,本来也打算去帮白哲做些吃食,背后却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回头一看是简明。

“世子,谢谢你们昨天救了我,那狼妖你们抓住了吗?”简明眼神有些闪躲。

“没有,但我将她打伤了。”厉宸没再跟他多说,转身离开了。

日头渐盛,商君策的队伍死了多半,另一队死的就剩简明一人了,三支队伍干脆一起走。

气氛一直很凝重。谁也没想到国子监钦天监再三保证安全的试炼竟然出了这等子事。商君策起了放弃考试的心,尽管承铉说了大妖已经逃了,无归林已经没什么妖怪了,他还是怕狼妖再回来。最后好不容易决定坚持下来,还是吴凤嘲讽了几句起了激将的作用。本来三十个人的几支队伍如今只剩十来个人继续。

早上厉宸教者承铉,西若,吴犬三个以及商家兄妹一众人调息引气的方法。检查几个人的资质,承铉和西若不用说,本就不是凡人,进程自然很顺利。尤其承铉,快到晌午时竟然已经能积攒一些灵力了。剩下几个人就费劲了。

“我就说,以前不好好修炼,现在努力可就费劲了。”厉宸笑了笑冲着商语芳说到,又上前仔仔细细的再教一遍,却没注意西若的眼神。

宗阳上前将厉宸拉到一边,“哎?我说小辰辰。你那眼力见儿呢?没看见西若的表情吗?那眼神都能剜你块肉了。你和那商语芳认识吗?你教她那么用心。当师父上瘾啊!?“

“她带着面纱看不清楚,单看眼睛你也能猜出她是谁吧!?”

“嗯?”宗阳仔细往这边瞧着。“谁啊?”

“彧妨啊!”

“商语芳,彧妨!哦!这个司命!真省事儿哈。”宗阳恍然大悟。“不过这性格真是天差地别,原来的彧妨公主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如今这扭扭捏捏的小姑娘,还真是对不上号。”

“扭扭捏捏怎么了,不过是有些羞涩,不管她泼辣还是温柔,不都是洛尘的妹妹。既然我有洛尘的记忆,她的好,我也能感受的到。“

“但你现在身份不同啊!你注意点西若的情绪啊!”

厉宸眉头皱了起来,望着远处的她“可我……注定要被她杀死。我们,无论如何也是不得正果。”

然后他转身走远了。

晌午,又找了块空地吃了午饭。

承铉非常开心揪着一颗树根,那是他斩杀的第一只妖,虽然只是法力低微的树妖,他也很开心。

“我觉得,好像有点残忍哎。虽说是妖,可是它们也没有害人啊!我们为了考试就把它们杀了。它们还会说话,开了灵智。若是昨日那狼妖那般害人无数,除妖自是好事。可……”西若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

厉宸闻言手上处理兔子的动作一怔,不敢置信的望着她,眼脚发红,鼻子一酸,陷入了回忆。

东海之畔

“我不明白,涂山的狐狸就是狐仙,凡间的狐狸就是狐妖!凭什么?那涂山益杀了媚娘!媚娘有什么错!涂山她呆不下去了,她在凡间从未害人!甚至她还救了很多女子免落风尘。羽辰……”桑栾气愤之余,眼泪也落了下来。

“涂山益是妖王涂山侯和我姨母的儿子。本是我亲表哥,我也痛恨那畜生。可我母后来求我要我放过他。你放心,我绝不答应!相信我。我会让他赎罪的。”羽辰拉住桑栾的衣袖。

“妖也分好坏,凭什么妖类随便按一个罪名就死不足惜。羽辰,这世道不能如此坏了。”

“你怎么了?厉宸?”西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厉宸思绪拉回现在,抹了一把脸才发现早已流下两行清泪。

“没事,昨夜一夜没睡,眼睛有些干酸。”

忽然一阵阴风刮来,青天白日浓雾却布满眼前。

“有妖气吗?”承铉已看不清周围的人,慌忙问着。

厉宸一把搂住身旁的西若“不!这次不是妖气,是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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