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被人认出、然后弹劾太师吗?湛月清回过神,答应了:“好!”
……
春兰楼内有一方玉台。
天色渐晚,小楼里花瓣纷飞,台下坐无虚席。
君羽书带着湛月清坐在前排,莫名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他抬头望了望小楼上,有好几个少年靠在栏边,笑嘻嘻的撒花瓣。
楼里的香气愈发重了。
台边琴声骤起,初时悠长婉转,后又激愤哀怨,最后成了宛若清风拂过的释然——
楼里的窗户开了,凛冽的雪风吹了进来。
诗画是踩着这阵风出场的,一袭暗粉色长袍,肩披白纱,舞姿优美如白天鹅,柔软的身段一弯,翩然的身影便到了台下坐着的宾客边。
场内站着的人都看呆了,随即一阵仿佛要将屋顶掀翻的欢呼——
“诗画!”
“诗画!诗画!”
湛月清只觉眼前一闪,花香气窜入鼻翼,少年的轻笑声落在了耳边。
怀里多了个人。
“!!!”
刹那间,许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里。
兰魁诗画,从不在大庭广众下表达偏向,如今是在做什么?
湛月清抬眸,诗画的脸在眼前放大了,这人隔着黑色的面纱,吻了吻他的面颊。
花香味越发重了,腿上的毒纹更烫了。
不是他的错觉。湛月清心想。真的在烫,好像血都涌上了毒纹。
“公子看呆了?”诗画轻声笑了一下。
湛月清忽地抬起手,捏住了诗画的下巴。
“你用的什么香?好香呀。”
两个少年挨在一处,一个声音阴柔如妩媚画卷,一个却清亮如朝阳。
“飞燕阁的香,”诗画在他手心里蹭了下,阴柔的面容上,那双漂亮的眼眸一眨,“名为[娇娆]。”
湛月清一怔。
“[飞燕传四海,娇娆送明月]……”诗画隔着面纱舔了舔湛月清的脸,声音很低:“公子若喜欢这香,可去城中珍宝阁看看。”
诗画却已翩然离开,提了一玉壶,将壶里的酒往那些坐着的宾客嘴里倒。
湛月清怔了怔,还想说什么,诗画却递了杯酒过来,塞进了他的嘴里。
喉咙一动,湛月清看着那张脸,忍不住咽下去了。
鬼使神差的,他的脑海里竟浮现一个想法——
“诗画看起来好甜,如果咬上一口……”
“二公子……我很喜欢你,”诗画抬手捧住他的脸,眼波流转,“可否让我一亲芳泽?”
湛月清瞳孔一震。
……
出小楼时,外头的风雪已停了,天际挂上一轮圆月。
“好像丑时了,你今夜回宫还是回太师府?”君羽书脸色微醺,神志还是清明的。
湛月清喝了几杯就不清醒了,他低着头,看见了遍地月光。
“好亮……”
他答非所问,君羽书刚想捉他起来看看这是醉成什么样了,可湛月清却被一道有力的臂膀先捉了过去——
木香扑面而来,湛月清鼻子一痛,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君羽书下意识要把他抢回来:“诶你谁啊——”
他抬头,对上一双布满阴鸷的眼。
君羽书的醉意瞬间被吓醒了,鼻翼一动,才嗅到了那股浓郁的乌木香。
小时候,太子谈槐燃身上就有这股香气。
“君羽书。”
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阴鸷的情绪。
君羽书:“……”
卧槽!
真的是谈槐燃!!!
“京中严禁吃花酒狎妓,你身为太师之子,却明知故犯。”
“我没狎!”君羽书瞪大眼睛,“陛……”
他的嘴被暗卫捂住了。
“把他送回太师府,告诉太师,禁足半月。”
湛月清酒量不好,喝懵了,下意识想去叫同伴的名字,“君羽书……”
“你再叫一声他的名字,他禁足半年。”
阴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湛月清感觉周围的气息暖暖的,终于奇怪的睁开眼睛了。
他记得楼里挺冷的,怎么突然暖了?
下一瞬,湛月清仿佛见到了世间最有效的醒酒药,眼眸瞬间瞪大,昨夜被滔天血色吓到的情绪卷土重来——
“谈、谈槐燃……”湛月清差点咬了舌头,“陛下?”
青龙香车里,谈槐燃坐在那里,一袭玄色烫金长袍,长发高束,神色阴鸷。
像要吃人的恶鬼。
“呵。”
一声冷笑在宽大的马车里响起。
湛月清膝盖一软,吓得坐地上了。
鬼使神差的,他想起君羽书说——
“女的见了跑,男的见了哭……”
湛月清眼睫一眨,不知是酒意还是泪意,眼眶红了。
谈槐燃危险的眯起眼睛。
——湛月清颈上,有一个明显的红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