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屏,无视,她转而看向两位小伙伴,提议道:“不着急回家的话,要不咱们约第二场?”
“可以啊,我当然没问题。”熊小鉴期待地朝夏童望去。
夏童亦点头,“ok啊,不过我们现在去哪儿呢?唱k?还是去清吧喝一杯?”
熊小鉴:“不是说这附近有家live house不错嘛?叫积雨云。”
“积雨云前个周不是被封了吗?官方发布的阳性患者活动轨迹,有个阳了的空姐去过。”沉鸢指的是刘雅纯。
夏童对南鸢区的疫情数量并无太多关注,一时没反应过来,“积云雨吗?我打车经过时好像看到了它的招牌,在营业啊,晚上六点不到就已经有人坐在门口小酌了。”
熊小鉴答疑:“之前是施行了临时封闭管理,但只关停了七天而已,全面消毒后已经开门做生意了。听说积云雨最近请的驻场乐队还参加过音综呢,值得一去。”
“那行吧,就积雨云。”沉鸢扶额。
说来这还是她头一次进去里面消费,以往饭后散步,每每只是路过。
门面瞧着不大,进去后才发现别有洞天,宽敞得像百老汇的大剧场。
说来也巧,沉鸢居然在这儿遇到了南风。
*
陆戾天结束隔离后,又居家监测三天了,走完防疫流程才返回公司述职。
一同出差的谢副总来自董事会,上头让他带上陆戾天协助引进新货机,参与货运航线拓宽的事宜,隐约有提拔的势头。
他品出其中深意,乐得提前与这年轻后生打好关系。
于是,在回国接风洗尘的聚餐上,谢副总叫来了不少领导层级的同事,引荐陆戾天与他们认识。
当然,今夜也算推进项目后的贺功宴,所以也有不少合作部门的大小职员到场。
比如《鸢航航空》的副主编曹媛,她打算亲自撰写鸢航引进全货机,升级运输网络生态的文章。
按理说,以她的职级指挥下面的编辑去采访和攥文就好了,但她有自己的私心,所以此刻出现在了陆戾天身旁。
又比如,刚从鹭航跳槽到鸢航的明星女飞行员南风也在。
今年鸢航引进的这批全货机,她负责首飞造势。
今晚这种场合,有必要出来露个脸。
聚餐结束后,中年领导们不够尽兴,建议移步商k。
年轻的职员们新潮,不喜商k那一套,借着酒劲壮胆,气氛放松,将第二场活动转移到了live house。
*
台上唱着极伤感抒情的歌,泰勒·斯威夫特的《exile》,听客们偶有交谈,但氛围也算安静。
“你跟刘思宇是不是闹矛盾了?”南风已经坐在了沉鸢身旁,附耳问。
“南风姐你怎么知道?”沉鸢蹙眉,“他联系你了?跟你说具体原因了吗?”
“没有,就说你突然不回信息了,他现在感染新冠,发烧难受,被隔离在医院一时半会又出不来,只能托我找你。我也是刚收到信息,本来想这里结束后就上你家看看,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他感染疫情,我却生龙活虎地跟朋友在外面喝酒玩乐,是不是很没心没肺?”
南风真诚地摇了摇头,“沉鸢,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是那种对抱恙的对象不管不顾,独自逍遥快活的人。是不是刘思宇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儿?”
南风第一时间没有质疑她,而是以一种悲悯信任的眼神看着她,这让沉鸢很突然地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妈妈。
曾几何时,妈妈也这样怜爱的慈悲的望着自己,听自己诉诸委屈。
沉鸢眼里泛起水雾,豆包大的泪珠盈在红红的眼眶里,将落不落的。
她这一瞬间突然想妈妈了。
注意到沉鸢情绪崩坏,一旁的夏童开始慌了,拉着熊小鉴忙说了很多段子和话题试图转移沉鸢的注意力。
通过第三方知情人士夏童女士的嘴巴,南风总算知道前因后果了。
她竟然将对情感不忠的刘思宇介绍给本来就欠缺安全感和渴望家庭关怀的沉鸢?
南风不禁责备自己识人不清,才致沉鸢遇人不淑。
也怪刘思宇平时伪装得太好,常给人以靠谱踏实的感觉,才让她错信其人。
熊小鉴之前跟沉鸢在公司里不过是点头之交,经过一夜的相处,关系忽然拉近了很多。
如今又乍然听闻她被出轨一事,心里不免泛起同情。
他安慰道:“现在发现总好过结婚后再发现,尤其是有了小孩后,想要离婚更得瞻前顾后了。咱们应该庆幸发现得早才是啊。”
夏童举杯,“对,该庆幸才是,来大家碰一个,庆祝我们沉鸢小姐姐及时止损!重获单身!重获自由!”
熊小鉴充作牵线月老,对沉鸢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本人虽然不咋地,但是身边优质的男性友人还是挺多的,鸢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小弟提,小弟帮你筛选个优质帅哥出来,助你走出失恋阴霾。”
沉鸢不善饮酒,此刻已经有些微醺,“有没有弟弟?我要弟弟。”
“还真有一个,挺适合的,也是咱们G大的,叫袁隆,长得挺不赖,工作也体面,要不介绍你们认识认识?”熊小鉴说着,自觉掏出手机,翻出此人微信朋友圈的照片,“喏,长这样。”
“袁隆?好耳熟。”夏童也挺兴奋,凑近一看,嫌弃不满地连连摇头,“真是这小子啊,他也不帅啊,而且牌品不好,之前打麻将缺人,从代跑群里摇来了他,输了49块到现在都没给我。咱们沉鸢可是凭两张自拍就让网恋对象乖乖转账120万的人,这种对49块钱都赖着不给的家伙,生活里必然抠搜,八成信用值不高,咱们不能让沉鸢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
南风耳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什么120万?沉鸢还网恋过?什么时候?我错过了什么精彩剧情吗?”
沉鸢及时捂住夏童口无遮拦的嘴,“你别瞎说啊,亏你还是从事文字工作的编辑,怎么那么主谓不分,颠倒黑白。是别人用我的照片,不是我自己用。”
看沉鸢这架势,还真有120万转账这回事儿啊。
熊小鉴和南风更来兴趣了,用八卦且期盼的眼神表达倾听八卦的欲望。
连带着周围几个跟南风一块儿落座的同事也停止了各自的话题,纷纷竖起耳朵。
夏童像个说书人一样,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把旧事重提。
熊小鉴瞠目结舌地望着沉鸢:“我才知道原来当年咱们学校有个女生网恋骗钱那则新闻,用的照片居然是你的啊?”
沉鸢惭愧地扶额,“你别这样看着我,鄙人知道鄙人的颜值配不上这120万。”
“我没这个意思哈,我只是意外居然是你。”
沉鸢忽然沉静地微笑道:“其实我觉得,也许那个人最开始接受的是我的脸,但最终打动他的,还是黄龄丽的性格吧。所以他愿意转那么多钱给她,并不是因为我那些单薄的照片。”
南风接话:“但事实是,发现货不对板之后,那个人并没有因为曾经打动他的性格而手下留情。”
沉鸢苦笑:“性格是可以伪装的。可能在发现她的本性之后一时接受不了吧。”
唱台上已经唱完第三首歌,轮到《A sad me in your eyes》的时候,室内的灯光稍微亮了些。
沉鸢侧前方的卡座,半个身子隐匿在光线下的男人,手中的酒杯松拿又紧握。
他默默听着后排那几人唧唧咋咋的对谈,从最初的不以为意到后来不止一次尴尬地抽起唇角。
周围上赶着奉承巴结他的那些个同事,见他注意力不在酒桌上,也识趣地噤声了。
于是他将后排的对话听得更清了。
好像真是在说他的事儿?
所以,是她在后面吗?
她距离自己只有一个走道的位置?
好近。
他举杯饮冰,喉结涌动,按捺澎湃的心潮,而后淡漠沉敛地转过头去,果然见到了那张心心念念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