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嘴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好甜!”
裴祜很惊讶,没想到玉米秆底部这般水甜。
“就知道你没吃过,怎么样,甜吧,”看着裴祜点头,卢月照继续说着,“不过,只有还未完全成熟的玉米杆儿才会甜,等再过几日玉米熟了,这秆儿也就干瘪不甜了。”
“记得把嚼好的吐出来,就和吃甘蔗一样。”卢月照提醒。
裴祜拿起另一把镰刀,将前方一株绿嫩的玉米杆割下,很快,给卢月照也剥好了一个。
卢月照接过也吃着,裴祜继续向前寻找着嫩玉米秆,很快,割了一小把。
卢月照则跟在他身后。
“啊——”
前方似乎有人轻呼,两人一同停下脚步。
裴祜一手将卢月照护在身后,一手轻轻拨开眼前的玉米秸秆,两人脚步轻轻向前走去。
突然,裴祜瞪大了双眼,停在原地。
两人靠近了声音源处,听得清清楚楚。
“嘶——你轻些......”
这是一个女声,声音娇媚,女人攥着拳头,轻轻锤着眼前的男人。
卢月照的视线被前面的裴祜挡得严实,她好奇地抓着裴祜的胳膊,偏出头,向前看去。
没了裴祜的遮挡,眼前还有密密分布的玉米杆,可卢月照还是透过缝隙看清了十数步前的两人。
嗬!白花花的一片。
两个身影紧紧交缠,难舍难分。
卢月照被眼前景象惊得同样瞪大双眼。
“好家伙,你家那个老头多久没弄你了!”
男人喘着粗气,幅度越发大。
女人呜呜咽咽,似有些受不住,又似得了满足。
“好哥哥,那个死老头早就不行了,每次刚开始就结束了,吊得我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了,唔——”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
男人松开女人,又埋进了女人身前。
“好哥哥,快,用力......”
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的叫喊声,一时充斥在这片玉米地深处。
裴祜回过神,猛然转身,撞进了卢月照的眼睛里。
两人看着对方,唰得一下都红了脸。
耳边声响越来越大,卢月照拽着裴祜的袖子就往回走。
偏偏因着后面地上的两人,裴祜和卢月照还只能轻手轻脚地带着东西逃离此处。
终于,两人出了玉米地,这样还不算,又脚步匆匆地继续往回走了一大段才缓下步伐。
卢月照微微喘息,挺秀的鼻尖冒了薄汗。
裴祜背着满满的篓子,饶是再精健的体格,经过刚才的场面,又仓皇而逃,额间也出了微汗。
两个人一时沉默。
怎么偏偏是他在身边?
卢月照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尴尬,“呃——好一对野鸳鸯!幸好刚才没看清他俩是谁,要不这以后见了面可怎么办?都是这村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说这......”
裴祜默默点了点头,眼神直视前方,不敢看身旁的卢月照。
“你看清那两个人是谁了吗?”卢月照问。
“没,确实......没看清。”裴祜回答。
“哦。”
两人继续并肩向着卢宅的方向走去。
天边晚霞满天,绚烂夺目。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1]
很快,他低头看向身边女子。
点点霞光散落在她的娇靥,眸中似有千里溶溶。
“唔!”
“小心——”
卢月照仰头看着天边霞光,一时没注意脚下,险些被路边石头绊倒。
手臂一紧,裴祜伸手拉住了她。
卢月照的头顶撞到了裴祜的下巴。
“哎呀,疼不疼?”
这一撞属实不轻,发出一声闷响。
裴祜却摇摇头,“没事,不疼。”
二人眼神在空中相撞。
许是夕阳照耀的缘故,两人竟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还没有出发去田地时清凉。
裴祜伸手,用干净的衣袖轻轻擦去卢月照额间的薄汗。
他的衣袖遮住了卢月照的眼睛,她敛下眸子。
忽然,额间微凉,是温柔的触感。
卢月照愣在原地,不自觉抓紧了手中切好的秸秆。
很快,微凉消失,卢月照睁开了双眼,可眼前依旧是裴祜洗得泛白的衣袖。
她的脸庞被袖口遮去大半,只有朱唇留在外面。
裴祜盯着看了一瞬,忽然,俯下身去将之轻轻覆盖。
她的鼻尖充斥着他的气息,微凉,清冽,还夹杂着皂角的清香。
那是他出门前换过的衣衫上的味道。
“哗啦——”
卢月照手中的秸秆尽数散落。
落日斜阳映照在溪边小桥之下,暖风忽来,吹皱了溪上倒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