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要出门,沈慕林却叫住黎和缮,微笑提醒:“黎老板,我这儿人手够了,以后不必介绍人来。”
黎和缮眉眼弯弯:“好说,小湘竹只那一个青梅,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再者说来,我不过见那姑娘可怜,顺手指了条明路,沈老板难道忍心看她被人强逼着嫁老鳏夫?”
顾湘竹打断道:“我并无青梅,黎老板想行善举,倒也不必外包。”
黎和缮晃晃扇子,捂唇道:“可怜我在那水深火热的家里……”
话未说完,沈慕林便推他出去,了当关门:“好走不送。”
黎和缮再欲说话,又对上杨耀祖通红双眼,他暗道作孽,让他摊上一双蜂巢般心眼多的夫夫。
人走净,沈慕林催促顾湘竹躺到床上,将沾了药汁的布巾敷到他眼睛上。
“这两日且有得热闹,”沈慕林扯了小板凳坐在床边,“黎和运真一门心思要做那促销?”
顾湘竹大抵猜到“促销”二字的意思:“余宏哄着,黎禾劝着,一红脸一白脸,何况他账本也不曾看过,只盯着人头数,见宾客如云便当是金玉满堂。”
余宏就是那日在店里闹事儿,被提了扔出去的人,满肚子机灵的算计,见状况不对,立即投靠了黎和缮,两头拿银子。
沈慕林担忧问道:“这人可靠吗?”
顾湘竹笑笑:“无妨。”
沈慕林点头道:“黎禾不是会吃亏的人,应当没什么问题。”
过了些功夫,药汁将干,沈慕林换上新布巾,顾湘竹闷哼一声,他连忙放下手中东西:“今日怎这样疼?”
顾湘竹忍下额间刺痛,扯出些笑容:“无事,只是刚才散了心神,一时不察罢了,不必担忧。”
沈慕林惦记起杨叔的信,他前些日子寄了信,托杨叔打听爹的消息,又细问顾湘竹的眼疾,是否需要改剂量等等。
算来已有将近一月,不知何时才能收到回信。
“忍一忍,”沈慕林坐上床,帮着顾湘竹枕上他的腿,轻轻按摩起来,“力道重了和我讲。”
顾湘竹不能睁眼,也不便挪动,枕着那处柔软,任凭热意从额间蔓延,滚进心间,
沈慕林指尖有层薄茧,轻刮几下,便痒意跌宕,压过那阵酸软的疼。
“林哥儿……”顾湘竹声音带了丝暗哑,他停了又停才道,“手有些冷。”
沈慕林腾出手扯来被子给他裹上:“莫不是见了风要着凉吧,还是累到了?不若我还是再找一人站堂吧。”
顾湘竹原本只想让沈慕林停了按摩,让他一颗纷乱不已的心稍稍安定,就随意找了理由,不想却过了火。
他强装镇定:“歇息片刻就行。”
沈慕林注意到他越来越红的脸:“你……你发热了?”
他着急忙慌就要下床,鞋顾不上提好,又捞了床被子往顾湘竹身上搭:“我去找纪子书,你别乱动,我叫小爹……”
话未说完,手腕被顾湘竹握住,沈慕林不解望去,只见那玉面书生耳边也攀上了红。
顾湘竹敷着药,连扭头都无法自如,只好强忍下羞涩,出口的话也带了些结巴。
“林哥儿……并非发热……是很……正常的……”
从未听过的喑哑声音灌进沈慕林耳朵,让他愣神许久,才找回声音:“你……”
顾湘竹喉结滚动,不作回答。
沈慕林卸下满心担忧,瞧他那羞涩模样,终没忍住笑出了声:“好竹子,怎羞成这样?”
顾湘竹好不容易压下翻涌的心思,此刻又有些燥热。
沈慕林忍着笑意:“好了,到时辰了,我帮你拿下来。”
床上的人躺得十分板正,沈慕林实在忍不住,泄出些笑意,拿帕子的手都在发抖。
“林哥儿,”顾湘竹无奈道,“饶了我吧。”
沈慕林收敛片刻,边摆手边笑:“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很正常的,都会有都会有。”
顾湘竹撑着坐起来,这几日林哥儿忙于店里买卖,事情一茬接着一茬,许久未听见这样欢心的笑声,见他如此开怀,顾湘竹也添了些笑意。
沈慕林垂头扶他,顾湘竹微微抬头,轻吻过沈慕林唇角。
与上次不同的触感让他惊醒。
沈慕林也愣在原处,许久才摸了摸唇边,脸颊升腾起热意。
顾湘竹摸索下了床,不知为何早摸熟的路比往日难走些,竟让他摸不到方向。
沈慕林瞧着他难得困顿模样,上前扶住,笑骂道:“小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