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则清迷迷糊糊醒过来,感觉头疼欲裂,刚坐起来就天旋地转的。
她捶捶自己的脑子,昨天喝的太多了,自己都忘记喝了几坛子。
言水听到动静赶紧走进来,端个放着瓷碗的木盘,“大人醒了,我一直温着醒酒汤,大人喝点吧。”
她接过来小口小口喝着,“对了,昨天我们喝到什么时候,怎么回来的。”
“大人都不记得了吧。”言水嗔怪道,“昨天都到三更天了,酒坛子摞老高。李大人非要自己背着你回来,我都怕他摔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今天都难受成这样了,看下次大人还敢不敢这么喝。”
她摇头都摇的有气无力,“不了,再也不喝那么多了。”
言水心疼,扶着她躺下,“好了好了,大人快休息休息,等会我做点清淡的粥菜。”
“对了,阿礼他怎么样?”
“李大人酒量不错,半个时辰前就醒了,还来看过大人,不过大人没醒,他就先去处理事情了。”
言水补上一句,“大人的酒量不好,怎么就不知道克制一下,偷偷把酒倒进李大人那里呀,让他喝。”
她默默把被子拉上去,蒙住头。
等她酒醒了,让人把李存礼叫过来。
李存礼过来就看到她穿戴整齐,站在院子里,拿着静行严阵以待。
她用剑鞘敲敲树下的石凳,“坐下。”
李存礼乖乖坐下,好像在接受一场审判。
她揽着剑,双手抱胸,严肃地在他面前站定。
“我问你,你是不是封了自己的味觉。”
李存礼刚想张口,她啪的一声,把剑立在他身边,弯下腰靠近他,紧盯他的眼睛。
“不许说谎。”
李存礼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了一个字:
“是。”
“果然,之前我就有所怀疑了。”叶则清叹息,“你何必……”
“我不想你一个人受苦。”
李存礼握住她的手,“同甘共苦当是如此,我不能代替你受苦,便一起陪着你。现在还有事要做,等一切都了结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生老病死。”
他就是她的眼睛。
她看不到的万般色彩,他会一一说给她听。
若她不愿看世间万物,他会一起共处黑暗。
这话就相当于表白了,他的意思她明白。
“阿礼……”
她愣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清,你愿意吗?”
这一句话他放在心里许久,无数次想过该在什么场合,用什么语气和表情说出来。
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午后,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脑子一片空白,并且紊乱如麻。
但想来,这也是最合适的时候。
他一向内敛沉寂,此刻也紧张无比,额上渗出细碎的汗珠,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又张开。
在她面前,他永远是那个会赌气,会别扭的李存礼。
他们只在对方面前,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叶则清拂上他眉间,手下是皱的极紧的眉头,和他的断眉。
从八岁到二十岁,十二年的时间漫长,却又弹指一挥间,而她的身边都有他。
人的一生不只有爱情,还有很多宝贵的东西。他们的感情不仅仅是爱情,还是亲情,是陪伴。
是永远可以将后背托付的信任。
她轻轻却坚定道:
“我自然愿意,阿礼。”
李存礼喜形于色,嘴角上扬,冲淡了他眉间的冷厉。
他紧紧抱住她,两颗心脏紧紧相拥,心跳声缠绕重合,分不清彼此。
但无一例外,跳动的都很激烈。
“阿清,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他们在一起后,没有广而告之,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之前两人的相处像老夫老妻,心意想通,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但之间恪守礼仪,总在隔着一层窗户,甚至是一道天堑。
而现在,他们之间的窗户纸捅破了,充满了恋爱的气息,李存礼的笑就没从脸上下来过,路过的狗都被他炫到了。
何副将甚至比他们还激动,逢人就说,“你看,我说什么!我就说有戏!”
言临翻个白眼,“呵。”
一位老将虽然也开心,但看李存礼还是不够满意,但叶则清喜欢最重要,提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试试他的武功,想做燕云的女婿,得看他够不够格。”
说是测试,实为暴打。
按辈分,他比叶长河还年长些,是看着叶则清长大的,她小时候也曾师承于他,有半师之谊,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
何副将蠢蠢欲试,言止也磨好了枪,就连说无聊的言临也悄悄跟在队伍后面。
乌泱泱一片站在李存礼面前。
李存礼正在磨软剑,对他们的到来毫不意外。
他站起来,注入内力的软剑,如松柏坚不可摧,隐隐有嗡鸣之声。
“谁先来。”
从早上打到晚上,然后叶则清就看到了他嘴边的淤青。
她当然知道他们比试,对他挂彩也没有很惊讶,毕竟是情理之中。
李存礼他明白阿清部下的心情,这也是他该受的。
而且——“其实,我想让阿清心疼一下我。”
他顶着一张正经的脸,说着不正经的话。
还毫不心虚,这几天他的脸皮日益增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