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摘下面具,正在拆解手甲的卡皮塔塔闻言转身:“有,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基米尔建议你多休息。”
余弦装作没听见,手上动作不停,把收好工具箱靠在墙边。
比起和导师针锋相对,被魔物紧追不舍,坐在温暖的房间里维修设备算什么,这不就是休息吗?
卡皮塔诺走到暖炉边站了会,确认寒意都被驱散后才来到余弦身边。除去昨夜剖白心意的吻,他们的相处好像与过去没有太大差别,余弦甚至能从自然平展的眉间读出难得的放松。
“早餐吃过了?”
“吃了。”
病号特供,燕麦加乳饼煮成粥,吃完出了层薄汗,全身都暖洋洋的。
卡皮塔诺凑近闻了闻余弦的脸颊:“没擦药?”
“哦……忘了。”
这次的回答终于带上一分心虚。
今天早上刚醒来病房格外安静,枕头边留了张便条说明情况,余弦起床擦了把脸,达达利亚就带着病号餐敲门造访。听他提起暖炉坏了一台,闲着也是闲着,余弦也有些兴趣,正好看看至冬的工业制造水平到了什么阶段。
绝不是故意忘了,他保证。
卡皮塔诺从箱子里找出冻伤药,让余弦坐在床边,俯身仔细上药,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过脸颊,莫名有点酥酥的痒。
“冻伤处理不当会留下疤痕。”卡皮塔诺说,“药是皮耶罗阁下主导研发的,他们说效果还不错。”
“留点疤也没关系……”
余弦随口回答,刚好对上幽蓝的眼睛,太近了,近得让人忽然忘了词。
“有关系,我会在意。”
卡皮塔诺说完,低头亲上不肯服软的嘴唇,唇齿带着甜丝丝的香气,引得他忍不住仔细尝了尝味道。
是谷物和牛乳。
余弦从脸颊到耳廓瞬间染上一层绯红,盯着亲完又若无其事继续给他擦药的卡皮塔诺不说话。
“怎么脸红了?”
亲都亲了,怎么有人还能一脸正经反问回来?
余弦努力自我调节了一阵子,等到卡皮塔诺把药放回箱子,才声线不稳地说:“你是不是很早……”
“我一度认为恋人之间的爱是距离我相当遥远的一种情感。”把脸皮薄的挚友兼爱人揽入怀中,卡皮塔诺贴在耳边低声说,“如果非要深究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就是那次接到消息去找你吧。”
贫民区的廉价旅馆条件算不上好,骑士踩着吱吱呀呀的木质楼梯攀上阁楼,却发现他的挚友窝在满床凌乱的手稿中睡得香甜。他半跪在床边,垂目看向挚友的侧脸,那双漂亮的灰眼睛藏在长睫下,让人很想凑近轻轻地碰一碰。
他那时隐约意识到,至少对他来说,也许,科赛因不仅仅是挚友了。
卡皮塔诺的声音很平静,余弦也慢慢放松身体,虽然也能猜到,但亲耳听到的感觉始终不一样。
他用手臂环住卡皮塔诺的脖颈,示意对方低下头,贴在耳边轻轻地说。
“抱歉让你等了很久。”他用手指挡住想要解释的话,“不接受辩解,你我都有责任,如果更早之前……”
余弦咽下无限遗憾的假设,露出一点少见的柔和。
“瑟雷恩,希望至少在我面前,你能说出所有想法感受,不用忍耐,也不用委曲求全。”
“我一直在等你问我。”
卡皮塔诺无声叹息,那些迟来的、喜忧参半的情感终于涌上心头。
“我也……一直在等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