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不想让吴漾看到的是坐在替补席上的自己,就像三年前那个在后台幕布后蹲坐着看戏的女生。
她想做A角。
金教练比安然还想让她上场,看到她状态还不错,也就忽略了她的生理痛,带着队员们熟悉了一下场地,拍着手给她们加油鼓劲。
比赛开始,安然作为场上唯一穿红衣服的进攻方,活动着脖子,专注地盯着投球手。
她没法心无旁骛,她知道吴漾现在在看着她,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比此刻体育场的大射灯还要亮眼。
对手学校的垒球队确实不太行,安然看着投球手的姿势就觉得她要投一个坏球,压根没有挥棒。
果然,对方偏离好球区,投了个坏球。
投球手心态不太好,又投了个坏球。
眼瞅着自己都快被对手送上一垒了,安然有点着急,心里给投球手加油,希望她别再送人头了,打起精神好好投个球,不要影响她的表演。
还好,对方球员争气了一把,投了个好球,被安然一棒子击中,她力量够大,球远远地飞向观众席。
安然击中球就把球棒一扔,快速地开始跑垒,在教练和队友们的叫好声里,她跑过一垒、二垒,边跑边观察自己那个球的状况,成功越过三垒回到本垒。
得分了!
开局就是一个本垒打,可把安然给厉害坏了,她叉腰骄傲了一会儿,下场去休息。
刚才全神贯注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坐下来了,才觉得小腹因为紧张有点肌肉抽搐,放松以后坠痛感加强了。
再怎么想表现,安然也不至于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她跟教练知会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先一步退到旁边去休息了。
她休息的时候不时往观众席方向看,能看到吴漾正在观赛,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呢?如果她现在过去观众席,给他讲解,会不会被金教练暴打啊?
这么胡思乱想着,第七局上半比赛就宣告结束,Z大以绝对优势获得胜利。
队员们击掌庆祝,安然又去寻找吴漾的方向,吴漾这次也看向她,朝她挥了挥手,指着体育场出口的位置示意了下。
安然队服都没换,就跟教练打招呼先走一步,不跟车回学校了。
金教练说“好”,又在群里给大家发了第二天训练安排和复盘通知,允许各自行动后就地解散了。
安然冲到出口寻找到吴漾的时候,嘴唇有些发白,但精神头看着不错:“你看到我了吗,第一个打球跑垒的就是我。”
吴漾点点头:“你挥棒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又打中我怎么办。”
安然想起来那次误伤他的事,仔细看他的额头,好像还能看到皮肤上有一点疤痕似的。
天已经黑了,吴漾和她聊了两句,问她怎么回学校。
安然恍若不知一样,扭头看停车场的方向:“校车好像回去了。”
“我送你。”吴漾说。
他俩沿着体育场安静的跑道往外走,已经是深秋,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安然的手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肚子,轻轻地揉着缓解不适。
吴漾注意到了,倒也没往生理期上想,以为她运动过后饿了,从体育场外面的摊贩前路过的时候问她要不要吃蜂蜜小蛋糕。
是那种现场浇蛋液现场用铁板烤出来的小蛋糕。
安然没吃过这种,看起来有点像鸡蛋仔,但是老板倒进纸袋子里的是一个一个独立的小蛋糕,用竹签插着吃,甜甜软软的,还带着热气。
她觉得好好吃。
吴漾只买了一份,她很想插一个喂给他吃,又觉得太过暧昧,怕他拒绝。
于是她一个又一个的吃着,直到把那份小蛋糕都吃完。不知道是不是吃的过程中吃进去了冷空气,或者是生理疼蔓延到了肠胃,她越走,越觉得脚软。
甚至一度坚持不住地想要原地蹲下来。
“怎么了?”吴漾感觉她好像不只是饿得那么简单,“比赛伤到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安然没力气脸红,彻底蹲下去,“缓一会儿就好了。”
吴漾跟着她一起蹲下,歪着头看她的脸色,再次和她确认身体状况。
她纠结着说出来:“我姨妈痛。”
吴漾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也有些不自在。他也不打算跟她去坐地铁了,原地叫了辆滴滴,这里没法停车,约车地点在三百米外的一个站牌口。
他站着她旁边,看着蜷缩成虾米的女生,温柔地跟她说:“来,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