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了我的母父的葬礼后,我并没有从杰森的身边离开,到死后灵魂应该去的地方去。难道是因为我的母父生气了,不愿意我到她们的身边去吗?那我应该怎么办,才能让她们原谅我呢?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会哭泣和等待。眼泪只会让人的衣服变湿,而等待除了等待以外带不来任何东西,没有任何用。
我问杰森,我是不是永远也无法回到母父的身边了。他很快地否定了我的想法。
“听着,薇斯佩拉,你的母父绝对不会对你生气的,她们都很爱你,你要永远确信这一点。”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蹲下身,和我平视,美丽的眼睛注视着我,让我像是在被蓝绿色的阳光照着。会有蓝绿色的阳光吗?为什么阳光不能和他的眼睛是一个颜色呢?明明它们带给我的感受都一样。
“那我为什么不能和她们再次相见呢?”我问他,“我想要再见到她们,我想要对她们说抱歉。”
“或许和你的执念有关系。”杰森说着,握住我的双手,“你的执念或许还没有完成。”
“我的执念是什么呢?”我慢吞吞地重复着那个对我来说很难读对的单词,“我的执念不应该是找到我的母父吗?难道我连自己的执念都忘记了吗?那我真的太糟糕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找到你的执念是什么。”杰森摸摸我的头发,“我们可以慢慢找,不要着急,薇斯佩拉,你们会再次相见的。”
“那么你呢?”我好难过,我被像故事书中的难过的恐龙叼在嘴里,下一刻就要被它一口吃掉,“我还能够和你再次见面吗?”
“会的,但可能等待的过程有些长。”杰森轻轻说。
“没关系呀,只要你能来就好了,我最擅长等待了。”我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真奇怪,明明我们的联系还没有断开,为什么我就会开始掉眼泪呢?
两周以后,杰森和我去参加了一场法院的审理。在这以前,他给我讲解了这些对我来说全新的单词意味着什么:法院是一处给坏人们确定她们会接受的惩罚的地方,审理是确定坏人们会接受的惩罚的过程。他说,今天会接受审理的犯人是杀了我母父的人。
“为什么他会想要杀了我的母父呢?”在进入法院之前,我拉着杰森的手,问道,“为什么他会想要伤害她们呢?我的母父明明都是很好的人。”
“因为有些人无法直视别人的幸福,她们扭曲如蛆虫,破坏别人的幸福是她们最大的幸福。”杰森低头对我说,“她们是这所城市,也是这个世界的最大的毒瘤。”
我没有听懂他说的大部分话,但是我知道,杰森和我一样讨厌他。
“她们会得到惩罚的。”杰森拍拍我的后背,可他的语气听上去又不是那么确定。
“我有点害怕。”我抓着他的手,站在法院的门口,“但我又有点高兴。这是因为什么呢?”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杰森对我承诺,“你如果感到害怕,就紧紧抓住我的手吧,我会带你离开法院的。”
我这才握着他的手,和他走进法院,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隔着很长一段距离看法院的审理。
我看到那个杀人凶手,那个杀害了我母父的人被警察带了上来,站到奇怪的圆圈中,低头听着什么。我用力盯着他,可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有着一张平凡的脸,是我在大街上遇到会很快忘掉的类型,他的头发都被剃光了,露出头皮,在法院的灯光下闪烁着。
为什么他会杀了我的母父呢?我无法理解,就像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将破坏她人的幸福当作幸福一样。她们没有办法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吗?为什么她们的幸福会与别人的幸福刚好相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