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手啊,在划深一点就不用要了,接下来两周不能沾水,记得按时换药,两周后来拆线。”一个中年女医生皱着眉给刚缝好的伤口包扎,絮絮叨叨和面前的少年交代注意事项。
许亭松闻言点了点头,他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从缝合到包扎他都没有流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来,这让见惯了因为一点伤口就大呼小叫的医生高看一眼。
程善站在一旁,脸上失去了惯常的笑容,只一个劲的盯着许亭松受伤的手,眼里满是愧疚与后怕。
她不敢相信如果伤口在深几分,他的手从此留下后遗症会怎么办,她想她大概再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程善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凌乱的发丝,泛红的眼眶,脸上沾染的血污与污渍让她看上去十分狼狈,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擦伤和淤青,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根本。
医生处理完后就先离开了,两人被暂时的安置在一个病房内。
此刻,病房内只有他们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片寂静的房间内只剩下门外路过的脚步声与交谈声。
程善抬起头对上许亭松那双明亮干净的眼眸,抿了抿唇认真道:“对不起,要不是……”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许亭松温声道:“不是你的错,这世界万万没有受害者认错的道理。”
他那平和,带着几分安慰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溺毙,一股难言的涩意涌上心头。
程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的思绪一片混乱,直至现在还未能彻底平复下来。
尽管面前的人再怎么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但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死死的扎在她的心脏,她无法让自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轻易的翻篇。
程善大脑不由自主的回想那只手流血的样子,那只原本干净修长的手留下了无法修复好的疤痕。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微微的低下头,那双一向带着笑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冷。
突然,头上多了点重量,程善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许亭松。
只见他轻咳了一声,耳朵染上一抹潮红,他看着程善茫然的表情,忍不住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顶淡淡道:“善善,你真的很棒,你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他语气中充满了认真,任谁听了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闻言,程善感受到体内一股热意急剧的涌上来,她感觉自己要被烤熟了。今晚的天气有点热,程善直接无视掉窗外明显还在下着雨的天空,给自己的找了个丝毫不走心的理由。
但不得不说,他的这一番话很有疗愈效果,程善心里的阴霾散去了些许,感觉到一阵松快。
程善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她看着许亭松的眼睛柔声道:“谢谢你啊——许亭松!”眼里皆是温柔与诚挚。
她看着许亭松本就泛红的脸颊与耳朵突然爆红起来,整个人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
许亭松微微睁大双眼,有些语无伦次道:“没——没关系,我——”他呼吸有些急促,眼眶泛起了红意。
程善有些诧异,但却是有所预料,她很早就察觉出这位远近闻名的高岭之花,私底下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她没想到反差会这么大。
原来一紧张不只会脸红,严重了还会结巴。
许亭松深吸口气,缓了缓才将刚刚想说的话一次性说清:“是我来晚了,幸好你没事——”不燃,他都不敢想最后会怎么样,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那高高举起的利刃险些扎向他——
他放在心底无法言说的念想。
程善准备说什么时,门被轻轻的敲响了,于政手里拿着缴费单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
于政站在两人前温声道:“善善还有这位小同学,我们想做个笔录,就回答几个问题。”说罢,退开一步,示意身后的警察可以开始了。
问话的是一个面相十分亲和的女警,她声音温柔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女警:“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姓名。”
“程善”
*
等彻底结束从医院出来后,已经十点了。
程善借着于政的手机和妈妈通话,得知程善出事后,程湘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十分着急,她疯狂的查询最近一班的机票和高铁票,但早一班都要等到凌晨五六点,程湘都准备自己开着长达九个小时的车回来,程善和于政轮番上阵才将人劝阻下来。
程善听着对面焦急的声音,温声宽慰道:“妈妈,我真的没事,于叔叔不也都和你说了吗?我好好的呢!活蹦乱跳的,能吃好几碗饭。”
她抖了个机灵,听着电话那头成功被逗笑了,才微微放下心来。以妈妈现在的精神状态,她真怕她妈开着车连夜赶回来,那真的太危险了。
等挂断电话后,两人被于政领着去吃夜宵,从事发到现在程善和许亭松没吃什么东西,只有女警临走前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块巧克力,程善还额外的多个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