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来临,热浪伴随着烈阳滚滚而来,尽管待在室内仍能感受到一阵燥热。
程善从冰箱翻出一根可乐味的碎冰冰,她汲着拖鞋走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某人,轻轻掰开,将另一半塞给沈风行。
正在双手操控角色战斗,扯着嗓子怒骂坑货队友的沈风行被冻了个激灵,他随手将东西叼在嘴里,含糊不清道:“再给我切几块西瓜去。”
程善闻言正在滑动屏幕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直直的盯着他。
兴许是感受到了危险,正好游戏已结束,他立马弹射起来,冲进厨房,不一会抱着个西瓜探出头来若无其事的问道:“姐,除了西瓜,要不要喝可乐?”他眼神坚定,仿佛程善让他上刀山,他绝不会下火海。
“就西瓜可以了,记得切成小块。”程善靠在沙发上悠悠地回复道,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这位好弟弟。
前不久中考成绩出来了,沈风行以六百多分的成绩擦线考回附中,成绩出来那一刻,他抱着程善的大腿,哭的稀里哗啦,嘴里含糊不清的叫唤着“太好了,我终于不用离开附中了!”
那叫一个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为了安抚被中考周末的死去活来的沈风行,这几天对他可谓是万分关注,有求必应,渐渐的沈风行开始分不清大小王了,蹬鼻子上脸,试图使唤程善伺候他。
这下,他彻底清醒了,他不得不承认别说考上附中,哪怕三年后他考上清北他也别想翻身。
沈风行用力劈开西瓜,发出“嗒嗒”的声音,力气很大,仿佛这西瓜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他冷着脸将西瓜切成小块装进盘子里,放在程善面前的桌子上,转身就要走。
程善:“等一下。”
程善含着笑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直直的将他钉在原地。
她是不是要挽留他,晚了!他才不是随便一两句话就能哄好的人,除非西瓜分他一半!
沈风行抿了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他屏息凝神,将注意力集中在身后。
下一秒,程善敲了敲桌子:“你忘记拿牙签了,去柜子里拿几根牙签过来。”她不想沾一手西瓜汁。
沈风行撇了撇嘴“哦”了声,老老实实去拿牙签了。
程善将牙签插好后,戳了戳身旁生闷气的的沈风行,将西瓜放在两人之间,她忍不住轻笑出声:“都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学三岁小孩一样。”
沈风行转过头来,龇了龇牙气道:“我要和你绝交三……不!五分钟!”沈风行十分生气,他觉得是时候让程善明白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程善随手叉了块西瓜塞到嘴里,清凉甘甜的汁水蔓延整个口腔,她怡然地眯了眯眼,含糊不清道:“今天是你亭松哥的生日,他今天早上还问我你去不去呢?”她漫不经心的看向一旁闹别扭的某人,就像随便往水里撒了一把饵料,鱼迫不及待的上钩了。
沈风行眼睛一亮兴奋的大叫,生怕程善不带他:“去!我要去!”他全然忘记自己刚刚还叫嚣着要绝交五分钟。
程善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点点头应了下来。
*
夜幕降临,温柔的夜风吹散夏季带来的热意,月亮悬挂在空中,多了几分宁静。
“啪——”计飞阳看着蚊子徘徊在他的身旁,在飞到他的手臂上时,用力一拍,什么都没有,蚊子飞走了。
他挠了挠发红的手臂,转身朝不远处正在喷花露水的两人,大声道:“好了没啊?给我留点。”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行走的血包,蚊子的自助餐。
林茜帮程善喷完后,晃了晃花露水的瓶子,确认还有不少后随手递给计飞阳,笑嘻嘻道:“喏,还有不少呢?”,待他接过后,随即想起了什么,朝屋里扬了扬下巴:“别喷完了,给许亭松留点。”许亭松的生日比程善的简单多了,领着一群人来巷子里一处庭院吃饭,庭院的主人是一位老爷爷,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这处庭院是书店的后院,一颗挺拔的槐树屹立在院内,不知何时,这颗陈年老树挂满了星星灯,各种色彩好不漂亮。程善是这处庭院的常客,清楚知道庭院内有多少被周围孩童玩闹时藏起来的宝贝。
王爷爷脾气不好,有时说话夹枪带棒,但唯独对小孩子多了几分温和,程善有几次来,看见他拿着工具修补坏掉的风筝,几个孩子围在他的随便一口一个王爷爷,活泼灵动。
明亮的白炽灯下支着一张桌子,程善不知道从哪里拉出一张躺椅,她用纸巾随便擦了擦便躺下了,躺椅摆放的角度刚刚好,一躺下,月亮正好落入眼中。
她看着月亮轻轻的动了动身子,躺椅随之缓慢的摇晃起来。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月亮有几分眼熟,但又无从想起只能作罢。
“吃饭了,进去端菜。”许亭松不知道什么时候忙完出来的,他围着一条碎花围裙,手里还拎着锅铲,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
程善想到这不由得笑出声来,此情此景,确实十分像一位靠谱的父亲带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她站起身来,牵着不远处的林茜笑着道:“走!我们端出去,总不能让寿星都把活干完了。”
许亭松的手艺很好,成功获得在座所有人一致的好评,大概是氛围太好,大伙都有种难言的兴奋,计飞阳拉着沈风行猜拳喝可乐,一旁的林茜见缝插针的拱火。
程善托着腮安安静静的听着王爷爷讲述往事,除了他和爱人年轻时的趣事,还有许亭松小时候的模样,两人温声交谈着,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她几乎要沉溺在其中。
程善感受到一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散,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也不戳破,放任那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夜色渐浓,蝉鸣不止,计飞阳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片刻,他惊呼一声:“许亭松,许寿星!快九点了,吃蛋糕吃蛋糕!”他从一来到就在馋许亭松的那个蛋糕了,此刻他眼里的迫不及待快要溢出了。
许亭松无奈的叹了叹口气,朝桌子扬了扬下巴,计飞阳立马意会,拉着身旁的沈风行一起,飞速的将桌子收拾出来。
王爷爷看着这热闹非凡的院子,摇了摇蒲扇,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他脚边的橘猫,伸手摸了一把,长须口气道:“这群小孩真的是——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