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她听到这些话,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为什么如今,她却觉得心脏像是被谁攥紧了一样,难受的她难以呼吸。
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将这方小院当成了自己的家,她其实……并不想离开。
而且……而且宋归年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她不能离开。
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司寒立时道:“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起来,我不能走。”
宋归年看着司寒的目色深沉。
“其实你知道,我的病已经快好了。”
“你一向果决,你知道,离开王府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宋归年这句话其实说的没错。司寒也明白,自己不该感情用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到这种时候,她却越发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
就好像是在刻意逃避一样。
她说宋归年总是有事情瞒着她,她又何尝不是在欺瞒自己。
欺瞒自己,其实宋归年在她的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为什么?”司寒还是问出了口,她直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宋归年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最难说出口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宋归年接下来的话其实就顺畅了很多。
他一口气将之前父亲给他说的话统统都告诉了司寒。
司寒听罢,长睫垂下,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却听她说道:“那你之前的病情,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宋归年有一瞬间的停顿,但最终,他还是决定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药是父亲给我的,嘱咐我每日吃下去。”末了,他又补充道:“不过是为了看你于我的身子是否还有用处罢了。”
“父亲说,那道士告诉他,只要吃下去,我病情加重,那就说明你对我再无半点作用,留着也是碍事。”
这种迷信之说,落在司寒耳朵里,司寒只觉得摄政王此人实在是愚昧无知。
能让宋归年的身子出这样大的差池。分明就是这药所致。
“那你为何,又要一直瞒着你父亲,病愈的事情。”司寒问道。
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只是宋归年不肯说,后来司寒觉得这可能是父子间的事情,也就没有多说闲话。
可她如今不得不问,她直觉这件事情与她有关。
宋归年眼见着都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必再替自己的父亲隐瞒什么,随即说道:“你以为你的医术暴露之后,他还能放你离开王府?”
司寒一愣,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知道父亲的性子,他向来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若是你有这样的本事,只怕他不会轻放了你。”
“若是按照你我先前所约定的,那等你出府之日,等着你的,可就是他的追捕。我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的。”
听他这样一说,司寒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件事情的严重。
可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她心中还是有一种强烈的,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是被绳索缠住了一样。被人操纵。无论她怎么选,迎接她的都是万劫不复。
如果说她嫁进摄政王府是一个巧合。她也就认了。
可是那道士如今又提出要将她置于死地……
司寒只觉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
这世间这么多人,八字与宋归年相合的人不止她一个,为什么偏偏就是挑中了她。
为什么无论宋归年的身子是否安好,她都会走进一个死局。
她不信巧合,不信天命。
她更愿意相信,就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而摄政王府,就是专门给她准备的坟墓。
可如果她是棋子,那么执棋的那个人是谁。
是为摄政王出谋划策的道士……抑或是,执意要与她合作的若微……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宋归年看司寒这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想到了所有的事情。
“所以,你必须离开这里。”宋归年道。
“王府里远比你想的更加肮脏,更加不堪。”
司寒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自己躁动的心情,这才说道:“我明白了。”
可她不傻。
她能猜到,宋归年现在让她走,必然是做好了要自己抗下所有事情的打算。
“我走可以,但是你必须和我一起走。”
宋归年不语,偏头看向窗外:“司寒,你还有你的未来,可是我没有。”
“父亲留着我的性命,还有用,他不会杀了我。”
司寒上前两步抓住宋归年的手腕,眼眶微微泛红,“你不应该,被困在这里。”
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歇斯底里。可是宋归年能将司寒心中的坚持听得明明白白。
“宋归年,你真的甘心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囚笼里面吗!”
“就因为那个人曾经救了你,你就唯他是从?”
“这么多年,他对你并不好,他利用你,逼迫你。”
司寒:“宋归年你清醒一点!你要还的债,早就还完了!”
这一句话落在地上,没有人去接。
“摄政王他有多残暴不仁你不是不知道。有多信那些风水玄学之说你也不是不知道!”
“若是有朝一日,他又听信了哪位大师的话,说要了你的性命,你给是不给!”
司寒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最后几乎是乞求一般轻声道:“你的性命,你的命运,为什么要交给别人。”
“我不想做棋子,你也不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