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是怎么开回去的，陈风意已经不太记得，就感觉自己像是个机器人，跟着导航的AI语音，机械地打着方向盘，开回了地库。

回到家后，她迅速洗了个澡，敷了片面膜，倒在床上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

今晚，她有些不对劲。

脑海里闪过那么一个念头：自己不会是喜欢顾宴辞吧？

也可能是习惯，习惯会让人产生一种占有欲。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一墙之隔。

次卧房间里的人正在开会，ARIC简述了今天的几个重点项目跟进情况，其中关于百华□□的建设，出了点小问题，原本框选好的土地，其中有一部分是居民用地，不能算作实际建筑面积。

ARIC为此征求他的意见：“对比了其他可用地段，我还是觉得原选地商业价值更高，只是这样的话，□□会比我们想象中要小一圈。你觉得呢？”

他同时发过去一份选址对比文件。

等了两分钟，视频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嘴角温柔地上扬了一下。

ARIC仿佛看见鬼片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咳嗽两声，又喊：“九爷。”

喊了两声，对方才回了他一个眼神。

ARIC：“你刚才是走神了吗？”

顾宴辞面无表情：“没有啊，我在听。”

ARIC：“那你是听到哪一句，能满意得微笑起来？”

顾宴辞：“我没笑。”

ARIC：“你笑了。”

顾宴辞：“你看错了吧。”

ARIC：“要不你把视频通话保存一下回放？”

男人英俊的面庞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打开文件，转移话题：“我跟你想法一样，还是用原址，地理位置比地理大小重要。”

ARIC点了下头：“那我们的模块可能要改一下，建筑面积缩小，放不了那么多娱乐项目了。”

“做高一层。”顾宴辞工作上永远一针见血。

“做高一层？但是最主要的客流肯定在一楼，加高一层没人流的话，意义也不大啊。” ARIC不是很认同。

“人流不够那是市场部要想的问题，项目我们先搭建起来再说。模块上一定不能比别人少，否则没有新开的必要，这点我要求你们一定要做到，至于引流到其他楼层，有很多方法可行，你不用为此瞻前顾后。”

“好。”ARIC一口应下。

他的每一次回应，都是打从内心里诚服，而不是因为对方是老板，自己只需要完成任务。这也是为什么，挖他的人层出不穷，但他始终坚持要跟着九爷的原因。

没人能将一个不到30岁的男人跟“九爷”这个如此有资历的称呼联系上，就像没人能明白，顾宴辞到底多有才华。

“九爷，你那边的事进展如何了？”老板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去追女人这事，他是唯一知情人。

“八字没一撇。”

“都五个月了，这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难道真的是商场得意，就会情场失意？

“嗯，可能是因为……我愿意在这个进度一直卡下去。”

“……”

哦豁。

从来都不允许项目卡进度超过一周的九爷，现在自己愿意一直卡下去了。

真的，很没上进心。

他能说吗？他不敢。

ARIC吞下了自己的熊心豹子胆，含蓄委婉提醒：“最美的风景在最顶峰，你之前不也说项目在验收的那一刻是最让人开心的吗？”

对方揉了揉太阳穴，低沉问道：“如果，我觉得这样就心满意足了呢？”

“……”

打完视频通话，ARIC第一次有了跳槽的冲动，他不喜欢老板现在的样子，满满的野心都变成了春心，像一个溺水了半梦半醒的人，只会沉沦。

像老板这么有能力有才华的人，就应该在永远在出征的路上，打下一片又一片新的商业版图，把港澳各产业都挂上“顾”姓。

他关上电脑屏幕，靠在座椅上感叹：女人果然会影响男人拔刀的速度。

-

露水凝结在深绿色树叶上，被风吹成一个个小水珠，滚到叶尖，伴随着轻轻一颤，跌落云端。

顾宴辞睡醒后，坐在窗边看晨景。

昨晚，他睡得很好，久违的无梦。

直到听见客厅里传来动静，他才起身，出去看见陈风意正在倒牛奶。

瞥见他，她手上动作停下，举了举杯子：“你要一杯吗？”

“好。”

于是她从橱柜里又取出一只陶瓷杯，纯白色，和她那只一模一样。

倒入牛奶，一起放进微波炉，定时3min。

等加热的过程中，客厅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微波炉发出的嗡嗡声。陈风意突然觉得有点怪。

以前他们住一个屋子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现在总有点不自然。

可能是因为以前只是室友，现在有点接近于…战友？

她抿了抿唇，率先打破沉默：“我看天气预报说，后面一周还要降温，你的方向盘加热记得早点修。”

顾宴辞：“好了。”

陈风意充满疑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