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讲完后,她自己也有点惊讶,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她竟然都记忆如此深刻,哪怕是不起眼的小事。
她也向陈不知解释了,自己隐瞒的原因。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她可以将就,陈不知肯定也不会同意,如果当时就告诉陈不知,想必她会直接从英国杀回来阻止。
“那当然,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牺牲自己的幸福,哪怕是为了你的父母。”陈不知吸吸鼻子,她没想到好闺蜜独自一人经受了这么多。
“我原本只是觉得无所谓,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随时可以离婚。但最近,我有了新的想法。”
“你喜欢上他了?”耳朵一抖,陈不知开启吃瓜模式。
“我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习惯还是依赖……但是,跟他一起真的很舒服很安心。”
“那多半不是吧。”她咬了口吸管,“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应该是很快乐很开心吗?像你大学恋爱时那会。”
“对了。”想到微信的新好友,陈不知接着说,“你前任刚加我了,打听你婚姻真假呢!他是不是还对你恋恋不忘啊?”
“好像是。但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们绝无可能。”
“有病吧他!”提起祝萧澜,她就没好气,“当时是他主动跟你提的分手,你那么高傲的一个人,都为了他妥协,他最后竟然……”
祝萧澜跟陈风意提分手后,她再三追问是否有什么苦衷,他都说没有,她甚至跑回家问父母,有没有甩给别人100W,父母一点看智障的表情:“我们巴不得找个寒门子弟入赘,好天天能看见你,怎么会拿钱断了自己的路?”
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好好的就要分手,于是说我们都各自冷静一周再议。
只是不出三天,陈风意的微信就被单方面拉黑了。很长一段时间里,系里都谣传陈大小姐被系草甩了是因为性格缺陷,天生大小姐,有作又傲慢,共情能力差等等……
而众星拱月的系草,一句话也没为她辩解,反而厌屋及乌,连篮球都再也不打了。
想到这,陈不知捏扁了咖啡杯:“现在提起还是怒火难平,我打完电话就要把他给拉黑。”
“不,先骂一顿,再一键拉黑。”咖啡杯被她精准投入垃圾桶,“咱们在垃圾桶找男人就算了,千万不能把垃圾扔了又去垃圾桶里捡回来。复合,他想P吃呢!”
陈风意也被她逗笑了:“那时你还冲到男生宿舍要把他打一顿呢,还好周野治把你拦住了。对了,你和他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他也有病,丢着家产不继承,跑来我学校申请了个硕士学位,学的还是近代美术史!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陈风意沉吟片刻。
“他选的这个专业,跟你的专业是不是有一块儿上的大课?”
于是对方沉默了。
好吧,沉默等于默认,陈风意笑而不语。
“选和你一个专业的话,一是怕招你烦,二是怕自己毕不了业。毕竟他完全不会画画,但是学近代美术史的话,稍微下下功夫拿个学位还是不难。”
“那你说他想干嘛?”
“还能干嘛?追你呗。”
肆无忌惮的笑意贯穿听筒。
“你别瞎说,我又不是你,五官都是女娃捏出来的毕设!哪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人家周公子放着未婚妻不要,对我穷追不舍啊。”
“嗯?”陈风意呆愣了好一会,“你不知道吗?他的婚事早就取消了,还是他自己亲自去许家退婚的,把原本的老丈人气得差点住院,最后他父母好像还放话说要跟他断绝关系,对外称周家从此以后只有周大公子,再无次子。”
对方没有回应。
“这事,当时闹得还挺大的,我以为你知道,他那藏不住事的性格,应该迫不及待就跟你说了。”陈风意缓缓道。
那边的声音忽然有些哑:“那他说自己放学要去打工,是真的要赚学费,不是为了体验生活了?”
“这……”陈风意也答不上来,她觉得周野治还不至于落魄到这种地步,再怎么说他名下也还有两家酒吧,难道刚好盈亏平衡,都不够交学费?
“他有病吧,辛辛苦苦打工赚留学费,就读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陈不知又怒了,“不说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电话立马挂断,嘟嘟嘟——
想想,自己风光无限做陈大小姐那会儿,也只有陈不知会主动挂自己电话。她就喜欢她这一点,跟自己很像。
另一边,陈不知匆匆忙忙收起画板和素描铅笔,正要去找周野治,就看到了他的朋友圈。
三水野:有没有人能介绍一下素描班人体艺术模特的工作,听说很挣钱。
MD!
想干嘛?
她火冒三丈,直接拨了电话过去:“你现在在哪?”
周野治:“公寓,怎么了?”
她从牙缝里挤出六个字:“等着,我去找你。”
周野治还来不及问,又听她说:“把朋友圈赶紧给我删了,别丢我脸。”
于是幽幽的声音传来:“我是你什么人啊?自己发个朋友圈怎么还丢你脸了?”
陈不知一愣,随后扬了扬眉:“那次在温德米尔湖,你不是说要当我男人吗?我现在,同意了。”
“……”对方良久没有回答。
她有些忐忑,但语气依旧张扬:“怎么?反悔了?”
“不是,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干嘛?”
“我要录音为证。”
电话那头,男人笑着拿起另一部手机,打开录音,同时返回朋友圈界面,将仅她可见的那条“求职信息”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