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喜袍,鸳鸯凤烛,佳人端坐红色喜轿,却不见一丝笑颜。
“祝婴啊,你也要为家族大业考虑一二。”
“若不与马公子成亲,我们如何在这吃人的世道中活下来啊。”
坐在堂上喝着热茶的“祝父”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自然知晓“祝婴”不愿嫁,他早已在外面花了心。
而堂下的“祝婴”却感觉这一幕如此熟悉。
好像这样的命运烙印在了他的骨血之中,无人可以拯救他。
“自古婚姻嫁娶,听父辈差遣即可。”
“祝婴”低着头,他的思绪却飘向了那建安学堂的那一段山路。
山花烂漫,满目春风。
他静静的趴在心上人背上,一切是那么静谧美好。
“我们的孩儿自是最听话的。”
“出嫁以后切不可透露你曾去过建安学堂的事情。”
“为父已经为了铺好了前路,你且放心去走就行。”
堂上的人放下茶盏,满意的看着听话的“祝婴”,这是那么多“祝婴”里,唯一不哭不闹的一位。
吹灭了烛火的古时大堂里,只剩一人摇曳的身影,等待着时间的继续,等待着时间的停摆,等待死亡结局的到来。
自我的意识在这似曾相识的空旷大堂里,一点点觉醒,又因为绝望一点点消磨殆尽。
他知道他现在要等一个人。
却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按时出现,像一道不会熄灭的光。
三日后。
“吉时已到,新妇上轿。”
吹着唢呐的小厮们嘴角满是按捺不住的笑意,又有一个精神力极其强大的人来填满这个血肉舞台。
他们又可以狂欢,狂欢,直到下一名来送死的“祝婴”来到。
红色的花轿上,谢修行的脸上不自觉的落下了一滴泪来,泪水随着脸庞划过,晕开了红色的胭脂,落在了红色的嫁衣之上。
“希望曾宇棋别犯傻。”
“我死了就死了,可千万别变成蝴蝶来打扰我长眠。”
谢修行看着眼前蔓延开的绝望的红,语气轻松,却满含绝望。
“大胆,是何人前来抢亲!”
“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吗?”
花轿猛的停了下来,谢修行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是“梁伯”那温润中带着些许疏离的声音。
而是他的大黑狐狸曾宇棋。
谢修行迅速扯开了身上花里胡哨的装饰品,在轿子停摆的时候猛地跳下了那吃人的花轿。
“小姐要和奸夫私通。”
“即刻绞杀。”
原本还晴朗的天色突然变得晦暗,而那些随嫁娶的家丁们也撕下了他们的人皮面具,变成了不人不鬼的奇异生物。
此刻身上穿着红色嫁衣,眼尾还化着红妆的谢修行与一身玄色圆领袍,腰间别着佩剑寂桀的曾宇棋站在了一起。
“故事多以你憔悴我替你明媚为结局。”
“可为何不可一起做那明媚如春的春日。”
谢修行凝聚心中所有念想,想着他的银枪能出现在这个舞台上,与曾宇棋并肩。
是,他是自己杀不死的爱人。
但是,自己既然站在了他身边,便要与他一起活到最后。
那把银白色的手枪如约来到了他的持有者身边,坚定不移的跟随着叛逆的持有者。
“我们会有很多很多个春天。”
曾宇棋看着身边人,他又变成了浑身是刺的小鹦鹉,一身反骨。
谢修行开了第一枪,射杀了原本那个吹唢呐的怪物。
而曾宇棋负责在谢修行补充弹药的时候来补刀。
两人配合默契,一枪一剑,很快就把舞台上的npc给送回了初始状态。
“梁祝的结局注定是蝴蝶。”
“你们这是,篡改唯一留下了的经典。”
整个小镇的村民们都出来了,凶神恶煞的盯着嫁衣被染成血色的谢修行和玄衣的曾宇棋。
“不能让他们走出这个舞台。”
“不然我们将等不到下一个祝婴的到来就会永远消失在这茫茫天地之间。”
不知道是谁忽然这么大喊了一声,就像激发了这个小镇这些npc周瑜一样,所有的镇民都开始疯狂。
束缚在皮影里的怪异灵魂又一次撑破了皮囊,这个小镇除了两位活着的主角,其余的人,都i变成了血淋淋的怪物。
“是礼教吃了祝婴,而我,从来都不是祝婴。”
谢修行阴沉着脸,机械性的射出一颗又一颗子弹。
发发命中,可对与这黑压压的人群,子弹却始终无法穿透人心。
“行哥,其实我们的武器可以开大。”
“我数321,我们一起集中精力。”
曾宇棋与谢修行背靠背,准备用最后的力气去赌一把。
“3。”
“2。”
“1。”
银色的手枪枪尖流转,一条银白色的巨龙从枪间忽地出现,而在他背后是一只火红色的凤凰。
一龙一凤脱离了他们原本的躯壳,只在一刹那间,化为了巨大的子弹与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