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迟然第一次拒绝他的要求,但傅望昭并没有觉得不悦,反而比刚才轻松了些。
因为他终于看到了迟然可以称得上吃醋的表现。
“为什么不行?”
迟然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忍住眼泪,但开口还是带了哭腔:“就是不行。”
说完他大步回了房间,头一次将自己的房门啪地关上。
门刚一落锁,眼泪终于得到释放,淌过脸颊,一滴一滴地不停掉在地板上。
迟然靠着门板蹲下,将脸迈进胳膊里,肩膀不停地抽动。
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些天压抑的感情顷刻爆发,心里的悲伤和酸楚通过泪水流出身体,源源不断。
他想放下这段不正确的感情,想从此以后坦然地面对傅望昭,仅仅完成自己该做的工作。
但做不到。
他做不到!
迟然明明知道自己和傅望昭不可能,但因为人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傻乎乎地将整颗真心都交了出去。
一墙之隔的门外,傅望昭望着紧闭的房门怔了一瞬。
如他所愿,迟然在为他伤心流泪。
但傅望昭心底某根神经的不安,似乎在提醒他这样做是错的,甚至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是alpha自负惯了,他从来都是受万人追捧,何必为区区一个beta劳心费神。
他只要确定,迟然还喜欢他,就够了。
这天之后,迟然依旧每天早起遛狗,然后去自习室画画直到很晚才回别墅。
幸运的是,傅望昭没有再跟他提过高子彧要借养他的狗。
迟然想,距离合约到期也就十个月,等到彻底离开,他一定就能放下了。
到那时,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将彻底回归各自的轨道,甚至余生都不会再见一面,如他们原本命运书写的那样。
天气越来越暖和,眼看春天快要走到末尾。
迟然在自习室坐了一下午,颈椎有点僵,肚子也饿了,他打算去附近吃点东西。
他现在除了早餐在别墅吃以外,其余两顿都在外面吃。齐叔特意找过他两次,说家里做的菜干净卫生让他还是回去吃饭,迟然不好意思当面拒绝齐叔的好意,但应下之后并没有回去过。
在小店吃了份汤面,迟然携着几缕油爆葱花的香味离开。
经过一条他这些天走过无数次的小街道时,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声音不大,似乎距离挺远。
起初迟然以为是小猫小狗,往里走近了才听出来是个人。
他加快脚步往前走,但那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不多时,一个腹部浸满血迹的青年出现在眼前,他失去力气似的坐靠在泥土墙上,半阖着眼,脸白得跟纸一样。
“你还好吗?”迟然焦急地蹲下查看他的情况。
青年的右手死死捂住受伤的腹部,手已经全被染成血色,指缝间似乎还在往外淌着血,浅色的衣服被洇透大半,地上一片暗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虚弱地抬眼,看到迟然,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救护车。”
被吓傻的迟然反应过来,连忙拨了救护车的号码。
得救的青年松了口气,精神也放松下来,他感觉很困,同时闻到了香喷喷的葱花味。
他撑着眼皮又看了一眼蹲在他跟前的男生,失去意识前心想,这个omega的信息素是葱花味吗?
迟然看青年昏了过去,连忙叫了他几声,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晕过去会很危险。
救护车不可能立刻赶到,迟然焦灼地捏紧手里的通讯器,突然想到什么。
犹豫了几秒,迟然将指尖放进齿间咬破,将溢出的血珠滴进青年的嘴里。
片刻过后,腹部正流血的伤口开始愈合。
迟然放下心,最起码这人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不一会儿救护车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几位救援医生用担架将昏着的青年抬上车,其中一人匆忙间瞥了迟然一眼:“家属吗?你也上来。”
没等迟然否认,那医生就匆匆上了车。他本来要走,但想到后续可能还需要他帮忙,就也跟着上了车。
救护车刚走,七八个人小跑着来到街道里,脚步声都透着慌乱,为首的人看到地面上的大摊血迹,心中一沉,喃喃着:“少爷呢?”
另一头,医院。
迟然在前台缴了救护车和部分治疗的费用,心想这回应该再不需要他了吧。
于是赶紧离开了这里。
刚刚在救护车上,医生撕开青年染血的衣服,看到几乎快愈合好的伤口一愣,先是看了其他医生一眼,又看着迟然,问:“什么情况?”
迟然努力表现出无辜的神情,眨眨眼:“不知道,我只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