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悯被自己想象出的画面逗笑了,正想再观察片刻再上前,变故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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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云铮一边形容鬼祟地靠近那群人,一边腹诽着:这个世界真的不是谁写的小说吗?反派群体这么单调,只要有坏人作妖就是鬼灯楼,这让她很难不怀疑啊。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创作的过程中如果坏人一波又一波,光是给他们起小团体的名字就得怨气冲天了,但假如始终是一群人,甚至不太需要起群体内部的名字了,反正都得被主角打败,关云铮非常没有创作道德地想。
但人不是非黑即白,需要坏人的时候就被拖出来当炮灰的反派,和没有任何缺点伟光正的主角一样不现实,偶尔看看还行,看得多了就差点意思了,毕竟谁也不喜欢量产的东西。
不对,如果殷含绮对她完全坦诚,那殷含绮这个“角色”首先就与鬼灯楼的一部分人产生了不同,同一门派之中有对“引魂”这件事持不同态度的两波人,会让这个门派的形象不那么像个没意思的反派。
关云铮在竹林里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像电视剧里那样,关键时刻踩到什么显眼的枯枝引起注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档子事?!”一个暴怒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蹲着的关云铮差点一头磕上面前的竹子。
她把身子伏得更低,努力从茂密的林木之间看出去。
“反正她们都要死在这。”被凶的那个人说。
死在这?又是引魂术?关云铮看向坐在地上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年纪很轻的女孩,比上次下山时还要多几个。
但她没看到香炉。
那档子事......
摇羽听她半晌都没动静,估计她已经到附近了,也没再开口,而是闪烁着跳出几个字来:“情况如何?”
关云铮正皱着眉头,感觉到摇羽微微颤动,低头看了眼,压低声音用气声说:“你觉得我打得过五个邪修吗?”
摇羽好久都没动静,过了一会儿才艰难的跳出两个字:“多少?”
都能想象它要是能说话,这句话得是什么音调。
关云铮紧张得手心冒汗,没拿剑的左手反复攥着自己的衣摆。虽然比起上次下山她的术法和功夫都有了一定长进,但对上五个邪修,她觉得自己的胜算为零,甚至可能还是跟上次一样会把自己搭进去。
摇羽没动静了,不知道在剑里想什么,关云铮正在脑子里快速回忆这些天学过的所有内容,感觉自己就像是期末考试前,因为复习不完反复计算考多少分才能过的悲惨大学生。
哦,不是好像,她就是这样的大学生。
可惜正邪对抗不是期末考,没有好心的老师海底捞。
这次摇羽蹭够了灵气,她也勉强算是学会了御剑,正打算豁出去莽一把,却眼尖地看见人堆里一个女孩动了动。
不对,好像不是女孩,年纪比其他人都要大一些。
关云铮看见她正伸手到身后摸索着什么,但从这个方向和角度看,她身后的东西被遮挡了大半,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还没等她再看两眼,方才那两个起了争执的男人就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要把一个女孩从人群中拎走。
那女孩正坐在方才那女人的前方。
要是她在割绳子,小动作岂不是要被发现了?!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被强行拖起来的女孩叫喊起来。
被训斥的那个男人已经开始在女孩的叫喊声里开始动手动脚,关云铮的剑诀刹那间涌到嘴边:“剑随心至,去!”
与此同时,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的动作——她早已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一手将身后的琴翻至身前,另一只手在琴弦上用力一扫——无形的攻击从她两手之间扩散出去,刹那间就把抓住那女孩的两个男人掀飞出去。
摇羽飞驰而至,从另外三人中的一人身体穿胸而过,关云铮从竹林中一跃而起,接住飞回来的摇羽。
那个弹琴的女人和她对上视线后神色毫不意外,像是早就感觉到了她在附近。她依旧席地而坐,右手已经再度按上琴弦。
关云铮握紧了已经沾血的摇羽。
被琴音掀翻的两人在地上挣扎着,正要爬起来,下一道琴音已经催命似的碾过他们胸膛,两人齐齐吐出一口带着沫的血。
关云铮看向最后两个鬼灯楼的人。
其中一个明显还想反击,提剑冲上前来。
关云铮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作响,肾上腺素作用下,精神紧绷的同时这具身体的反应力也被调动到了极致——她用力挥出摇羽,格挡住迎面而来的一击,随即再度发力,将那人的剑挑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再度挥剑,先一步把剑尖刺入他胸膛。
这个动作让她和面前人的距离骤然缩短,但这人显然还有反击之力,因此她毫不犹豫地拔出剑向后猛撤一步,让他已经疲软的攻势落了空。
不算很多的血因为拔剑的动作溅了出来,关云铮来不及完全闪躲,被温热的液体溅上侧脸。
冷静,她在脑海里对自己说。
咚咚,咚咚。
关云铮在心跳声中握着剑转向最后一个邪修。
那人经历了突然的两次袭击,又看着几个同门在自己面前倒地不起,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握着剑的手抖如筛糠,慌不择路地连连后退,正撞上一道让他失了浑身气力的琴音。
关云铮承认她现在有点不太理智,她感觉自己现在比反派还像一个反派,简直像杀红眼了一样抬手就要挥剑。
“且慢!”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的方向响起。
关云铮提防着眼前的人突然发难,没有立刻转头,而是等身后的人走上前来才分了一眼。
“咦,是你?”来人看清关云铮的脸后说道。
关云铮也有点愣住了:“你是小悯的哥,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