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铮立马收回刚才还在招呼的手,眨了眨眼,装乖道:“不上课也不能下山,太无聊了,出来找你玩。”
闻越失笑:“我得给褚老晒书,要不你俩随我一起?”
关云铮积极响应,牵着楚悯从树丛后走出来:“晒哪儿去?”
闻越朝远处抬了抬下巴:“练武场。每年秋天褚老都会找个日子晒书,本来今年归墟接纳集中教习的弟子,他以为腾不出地方了,结果仙盟来了这么一出,弟子们都下山去了,练武场没人占着,反倒又能晒了。”
楚悯点点头:“闻师兄,分我们一些吧,你怀里这么多卷册,还能看清路吗?”
关云铮已经要伸手去拿了。
闻越往旁边走了一步:“一年没晒了一股子霉味,你们别沾上了。再说了,归墟我都待多久了,不用看我也……哎哟!”
待了很久的归墟不太给他面子,不知哪来的石子硌了他一下,人是只晃了晃没摔,但怀里的卷册快飞出去了。好在关云铮和楚悯早有准备,两人一左一右,把那堆摇摇晃晃的卷册托稳了。
闻越认命地站定,任由两位师妹从他怀里把卷册分走,嘴上还在辩解:“都怪那石子。”
关云铮抱过一叠,点点头,严肃道:“都怪石子,不给我们师兄面子。”
楚悯也跟着点点头:“都怪石子。”
闻越本来也没怎么在意,两人还左一句右一句地帮着他谴责石子,更是直接被逗笑了:“你俩的御物术学得不错。”
关云铮抱着卷册走在闻越旁边:“因为卷册比羽毛和水好操控多了。”
闻越看她:“掌门教御物术用的是羽毛?”
关云铮想起自己被羽毛折磨的那几节课就想往脸上戴痛苦面具,闻言“嗯”了一声:“越是轻巧,越是无形,越是难以掌控。”
楚悯点点头:“不知道是步掌门自己的决定还是仙盟的意思?”
闻越思考了一会儿:“应该是掌门自己的决定吧,你们别看他平时笑眯眯的,其实在制定修习标准这件事上,还挺严苛的。”
他说完又习惯性埋汰了一句仙盟:“那些人懂什么修道。”
楚悯有些困惑:“竟是掌门制定的标准吗?”
三人说话间走到了练武场,闻越把怀里的书册放下,每一本平摊开:“以前掌门也不这样,我怀疑是受任师姐的影响。”
关云铮在闻越旁边把书放下:“任师姐的影响?”
闻越向前走着,走一步放下一本:“你们看任师姐就知道她修习一定十分刻苦,掌门和任师姐的住所在来去峰上挨着,师姐晨起练剑,午后练剑,晚间练剑,掌门都能看见,逐渐就被影响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才怪。
关云铮质疑:“这话有依据吗?还是师兄你信口胡说的?”虽然确实听说过学生太勤快反卷得导师连发好几篇论文的……但毕竟这种事的传说色彩太浓厚了,现实生活中她只能看到疯狂压榨学生的导师,和无论何时何地都得立刻响应导师号召的牛马研究生。
虽然她所知的步雁山和这种导师绝无相似之处,但老师好不好不还得看亲传弟子的评价吗?旁观者是无从置喙的。
闻越毫不心虚:“当然是我乱说的。我只知任师姐勤勉,不知她勤勉到什么地步,也不知掌门为何制定严苛的修习标准,终归你们御物术学得不错,标准严格些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关云铮悄悄踩了一脚他的影子,小声嘀咕道:“你倒是慷他人之慨了,我学得可累了。”
闻越没听见,走在她旁边的楚悯倒是听到了,轻声笑了一下。
慷他人之慨的便宜师兄回过头来:“不用担心地上脏,褚老晒书是因为放久了生霉,脏污他一个术法就去除了。”
关云铮好奇:“那术法不也应该可以去除异味吗?”
闻越露出一个看透一切的笑容:“自然,但晒书多有成就感,你看。”
他已经走到练武场的尽头,一地的书册在阳光下散发着独特的气味,关云铮轻轻嗅了嗅,感觉没什么霉味,倒是有一股墨的香味。
楚悯深以为然地点头:“确实很有成就感。”
关云铮也跟着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师兄,你刚才说到仙盟,那个仙盟人到哪去了?”
闻越弯腰久了有点累,在远处叉腰站着,闻言没好气道:“你现在想起来问了?”
关云铮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闻越向他们来时的方向指了指:“他方才就在学堂。但凡你们两个再胆大一点,就能直接跟他碰上面了。”
啊哦。
还好没进去。
闻越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眼:“虽说我也不清楚仙盟这次派人来到底想做什么,但肯定没憋好屁。”
关云铮默默在心里:爱听,会说多说。
楚悯老实接话:“任师姐昨日说,严骛此行可能带来了一个法器,可测灵根与天赋。”
闻越骤然色变,踩着书册之间仅有的缝隙飞快地跑过来,拉上两个刚晾完书的师妹就走。
两人一脸茫然,但配合地被拉走了。
待到回了关云铮的小院,闻越把两个师妹安置在秋千上,才喘着气解释:“我见过那个法器。”
关云铮也还在喘,因为中午吃太饱,闻越拉着她跑太快,这段路跑得她差点吐了:“真能测灵根和天赋?”
闻越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人不甚愉快的画面,皱着眉头说道:“何止,还能照出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