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消毒液触碰到额头的一瞬还有点刺痛感,她下意识的抽了口气皱起眉,向梵便立刻停了所有动作,一双黑眸略带慌张的看她,彼此的视线撞到一起。
她眼眸里带着水润,是好久不见的没有防备,干干净净的一汪泉水,忽地一下好似意外,她轻眨了下眼如露珠般剔透的晶莹顺着眼角滑落。
像是低在他指尖上,烫的他浑身一颤,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顿时在心里翻涌,直逼喉咙。
他动了动唇,喉结上下滚动,抬手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
冰冷的指腹触碰上,赵镜知似乎才缓过来神,她侧过头逃避他手上的动作,仿佛刚才那滴眼泪只是大家的幻觉。
他眼神黯淡下来,很快又佯装无事。
“忍一忍,很快就好。”向梵低声语气尽柔下来,缓缓的又哄又安抚着她。
话语间他又重复了一遍动作,依旧笨拙却还是耐心十足,赵镜知也没再躲等他消毒好后要拿出创口贴时才后退了下。
“我自己来吧。”
他一只手实在是不方便。
向梵也没和她拉扯,嗯了声拿出创口贴递过去。
赵镜知去了卫生间对着镜子贴好伤口,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双眼红通,鼻尖粉红,好似受了什么大委屈,难过的不行。
她闭上眼,努力稳定好自己的情绪。
是她失态了。
赵镜知再出来的时候,向梵已经把医药箱收好抬头看她:“我点了外卖,一会儿一起吃点。”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赵镜知拒绝朝门口的方向走,没几步被正面迎来的向梵给握住胳膊。
他垂眸,“就当是照顾一下我,我一个人实再是不放便。”
她心里清楚,这是向梵的借口。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一见到他期待祈求的眼神时就好似被无形的力量化解。
无法再说出来。
向梵的家是一套大平层复式,一楼的空间很大,放眼望去的落地窗能看到北安最繁华的街景,再往远眺望隐隐约约的一道江景线。
迎下傍晚的余晖,金黄的日落和江景线重叠到一起。
赵镜知站在窗户边默默看着,没注意到走到身边的向梵。
“这里风景很好。”向梵轻声开口,有些小小的欢喜,像是要迫不及待的和她介绍。
赵镜知愣了下点点头应了声。
“楼上卧房的风景更好,可以俯瞰更远。”向梵侧过身,想要带她到楼上看,却被她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想侵入他过多的私人领域,到此为止就足够了。
向梵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他低头笑笑又做无事,“那我说给你听。”
“二楼卧室朝南采光好,书房正对着楼下公园,平时很安静,下雨的时候听雨水淅淅沥沥,秋天树叶枯黄落在长椅上,铺在鹅卵石的路上,冬天如果下雪,成片的雪花落在树干上……”
他声音徐徐道来,仿佛每一处描述都在脑海里形成了画面,安逸自在的一片场景,万事尽好,窝在一个小角落里也是温暖又享受。
赵镜知听着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有些压抑又有些难言的欢喜。
他现在总归是过的好了,不用再过曾经的颠沛流离的日子,更不会被有所拘束。
这对于向梵来说,也是有一个好结果。
她无声的笑了笑,落在向梵的眼里却并不是那么的好滋味。
明明他们之间的相处没再那么的剑拔弩张了,可总觉得,赵镜知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阿镜。”被这种感觉所驱使着,他自己都没有预料的开口问她:“你还会走吗?”
他还是会怕,他留不下来她。
听到他问的话,赵镜知怔愣了好一会儿,抬头望他,看他深邃眼里的等待,不安,却转过眼瞧向窗外。
她觉得太沉重了。
赵镜知只是笑了笑,一句话没有说。
‘叮咚’一声,门铃响起,公寓管家把外卖放到门口,赵镜知出声提了下醒,可向梵却还是没动。
“赵镜知,我可不可以求求你……”他突然发声,看着她前去门口的背影,声音哽咽:“如果你要走,能不能这次也带上我。”
她浑身动作僵成一团,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忽然想起离开前被她撕毁丢在垃圾桶里的机票。
向梵,我曾经是想带你一起走的。
她回过头,向梵看到她眼里的凄凉,却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