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松了扯着俞寒官袍的手。
皇帝就是随意问话,也该有问就有答。更何况,此番显然不是皇帝兴致来了随口一说的。
俞寒出列,“陛下,末将有罪,玩忽职守。将军日前送进京城的请安折子被臣不慎遗失,臣恐惧责罚所以未曾上报。”
他不能直接说卫含章现下很好,那人远在西北,皇帝才说了不知,臣子如何能知?
而同样也不能傻不愣登地就说一个,自己也不知道。
捏出个子虚乌有的请安折子是俞寒瞬时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法。
卫含章的身体状况如何,折子里一定会给皇帝上报,只不过他这个做下属的不周到给遗失了。
“混账东西!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罚俸一月。你既然未曾上报,那风禾必定不知折子未曾递到朕手中。”
“此非战时,朕不知何时才能再收到消息,着实担忧。”
“陛下,不若派请使臣去西北探望卫侯?”白七出列拱手建言。
“此言甚好,不知哪位爱卿愿为朕往西北走一遭啊?”
昭定帝的语气前紧后松,足足的是没接到那封不知存在不存在的折子的愤怒焦急,以及对驻边大将的担心。
只是戏子唱戏况要价不菲,何况是皇帝联合着丞相呢。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罚俸一月同惹皇帝震怒的罪名比起来约等于没罚,但俞寒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上京城不愧是连蚊子没个心眼都过活不下去的地方,刚才他要是自作聪明的一句“将军已经痊愈了,现今还不错”,回复了去,那昭定帝如何派得人去西北“探望”卫侯啊。
没有办法。
但天子之意已决,就必得达成。
那要么想办法让卫含章再受伤一回,要么只能是你隐瞒不报。之前“不报”,皇帝“宽恕”,给一个小小的惩罚也就过去了,要是让皇帝想干之事完不成。那也好办,对于一个不那么重要的绊脚石,没什么是一个欺君之罪解决不了的。
毕竟皇帝和宁相的出场费高昂,联手来一遭必得有所收获,哪有那么多耐心陪你玩过家家?
宁怀沙出列行礼请命,“陛下,臣愿往。”
昭定帝等了几息,朝中无人有异议。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朕令你替朕前往西北,慰问卫侯。”
“臣遵旨。”
核心事务顺理成章地敲定,昭定帝也没忘了那两位,“曹平,朕点十万兵马予你,前去东南,务必协助李愚剿灭海寇。晏安,你为曹平副将。”
宁怀沙立马行礼:“陛下英明。”
群臣齐呼:“陛下英明。”
过山车似的早朝一趟走完,大家无不在心头掂量卫侯目前的处境,至于曹平和晏安二人的想法如何,众人是顾念不到了。
下朝后,宁怀沙在一拐角处撞上曾御医,他看起来等侯已久。
曾术热泪盈眶,“相爷大恩曾某铭记于心,多亏了相爷告诉曾某灵药法子!此番圣驾安康,相爷功不可没啊。”
宁怀沙:“......”
胡说,他哪儿来的功劳?
系统:“???”他的好宿主,告诉御医救皇帝的方法?
在朝堂上大获全胜的宁相阴沟里翻船,被心怀感恩的“队友”当面捅了一刀。
为了保证还有一个善良好骗的系统。
不不不,为了内部的和谐与团结,宁怀沙赶紧解释,“好像这家伙问过我......,我还以为他在开什么玩笑,就跟他说受过社会主义光芒照耀过的大蓝根能治百病,......,居然这就治好了皇帝?”
宁怀沙:“但应该跟我没关系,系统,别死机。”
系统可能见识了曹平和晏安的无妄之灾,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吗?你死了。”
这时宁怀沙的余光瞥见被越皇大手一挥的授予十万兵马,即将远赴东南的二位将军拦下了钱尚书。
那姓宁的也不哄系统了,大言不惭的接受下曾术的好意,便找了一个视野不错的地方欣赏这出闹剧。
钱解:%?/!#%
他说明了国库亏空,现无余钱,但有人听他的吗?——姓宁的当场摆了他一道,昭定帝当没发生过这茬,照旧要拨军十万,现在找他要钱,有法子吗?难道他姓钱就能当场变出银子来?
见钱解分明笑着,脸上的褶子却朝着四面八方扭曲,曹平和晏安也慌了,这什么表情?要我们自掏腰包?
两人本就是赶鸭子上架,这要是还没钱,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