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是想要坠崖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却阴差阳错认识了裴言澈。后来,裴言澈的一番话让她这个念头慢慢淡去,活到了现在。
遇见裴言澈之前她不惧怕死亡,但是现在她莫名开始恐惧。
原来死是这么疼的。
周围嘈杂声不停,陆陆续续来了很多警察,整个机场全都被封闭,救护车一辆接一辆的从外面开进来。
夏甜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人抬了出来,但是她太累了,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周遭的声音渐渐模糊,身边弥漫的血腥气也都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青柠香。
她就着这一点青柠的香气硬是被激发出了强烈的生还意愿。
她想: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我得活着。
但是已经没有那么多回旋的余地,她的思绪也终于沉寂在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青柠香里面。
“......航空公司由北榆市飞往温华市的ZM270次航班因遭遇强对流天气延误近五个小时。飞机于下午时分降落温华市机场时突发意外,机身疑似遭遇不明物体撞击……具体人员伤亡还需进一步确认......”
紧急新闻的声音弥漫在空荡荡的医院里。裴言澈轻喘了口气,随后故作镇定地点开底下配的几张现场图片。
只看一眼,他那强装的镇定就已溃不成军了。
手机‘啪’的一声从他手里滑落,他好像那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还是感觉不够,无数根银针扎在他心口,深入骨血,放肆狰狞。
病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言澈,言澈,别怎么了,心脏又疼了吗,别吓我啊言澈。”许栀这几天昼夜不停的陪在裴言澈身边,脸上早就没了之前的容光焕发,明显地苍老几岁。
“我的孩子啊,言澈言澈,你先别激动,听妈妈的话好不好,啊言澈,放松放松。”她扶起裴言澈,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安抚,随后声音有些尖锐道:“老裴,小洲,快去叫医生!”
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但这都比不上看到那些现场照片来的疼。
“小言澈,你听姑姑的话,别着急,放松放松,深呼吸,啊听话小言澈。”许魏洲哆哆嗦嗦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揣进口袋里,“你先别担心,现在伤员情况已经公布了,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幸存者,夏甜,夏甜一定会没事的。你先把自己养好了,行不行。”
裴言澈脑子里很乱,乱到已经丧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第一次遇见夏甜的时候。
那时她还是一个计划着坠崖的厌世少女,后来被他拉了上来,她说的什么呢?
对了,她说的是她有一件很想做的事情,暂时不打算死了。
是的,夏甜是这样说过。她说过她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有了一件很想做的事。夏甜还说他说的很对,生命可贵,不能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
她自己说的啊,她自己说的不想死了。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夏甜还要跟他去同一所大学。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护士很快来到病房,“快,准备手术!”护士先是对裴言澈进行了风险评估,而后实施生命体征检测,确认无误后才对同行护士说道,“肌注吗啡3mg。”
就这样,裴言澈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这是五天内第二次进手术室,情况好像一次比一次糟。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许栀连忙拉住医生,声音带着哭腔,“他...他没问题吧。”她已经不敢想后面的话了。这几天的彻夜无眠,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裴言澈的情况很糟。
医生似乎也是不忍心,他犹豫半天也只是说,“我们尽力,尽最大努力。”
而这边,许魏洲已经开始联系他在温华的朋友了,能联系到的都被他翻了出来。
“喂,老高,你们那温华机场出了事故你知道这件事吗?对对对,我一个妹妹她也在那架飞机上,我现在身边还有点事要过几天能过去,你方不方便帮我问一问有没有一个叫夏甜的女孩子......”
那边似乎是同意了,“谢谢谢谢,改天请你吃饭。”许魏洲挂了电话,心里的那颗大石头依然没能落下。
夏甜要是全须全尾的话也就算了,要真出了点什么事,他这个表弟可怎么办。
许魏洲有些烦躁,烦躁中还带着点心酸。
其实他的通讯录里还有一个人也在温华。
许魏洲点开那人的电话名片,犹豫片刻,终是打了过去。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就在他以为对面不会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一个女生,声音有些淡。
“是我,许魏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