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只能不舍地含泪点头。
一整天,江景渐担心她受到法术影响,这不让那不让,又担心她无聊,最后让她看着自己写作业。
江景鸢:“……”
或许是江景鸢一直以来的冷淡,江景渐的关心并没有过于热情,拿捏足了分寸。但不得不说,她并不反感这样,甚至有点受用。
“你看着先学点,不懂的我等会儿说给你听。”江景渐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抽空抬头说。
江景鸢点头,然后眨眨眼,顺着他的话接着想,要是江景渐也不会呢?
“要是我也不会,那就去找江景濉。”江景渐直言。
江景濉,光风霁月的大皇兄。
在江景鸢的记忆里,江景濉是和他母妃一样是很温柔随和的人。她听江景渐说,从来没有宫人见过他们母子动怒,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
不擅武艺,但他引经据典能把人说得抱头鼠窜。
江景鸢点点头。
她继续看着江景渐时快时慢地书写着,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坚持半天……
半个时辰不到,江景鸢果断告辞。
被送回殿里后,她就在盯着书,一页也没有翻动,思绪尽情纷飞,全在思考着自己该怎么拿到那个东西。
还有她修为之事,江景鸢早已被断言与修仙无缘,就算穿越而来的她也没有办法。
缘分真是奇妙,曾经的江云疏也没法修炼呢。
从江云疏到江景鸢,她似乎能依仗的只有“螣蛇”印记……
确认这点后,她不可避免地有些感到挫败,但也只是一会儿的低落——这么多年了,她也该习惯了,毕竟,不习惯也没办法呐。
直至天黑前和江景渐一起用过晚膳,再休息一个时辰,她就被按下休息了。
翌日。
天色才蒙蒙亮,江景鸢就被鱼贯而入的宫女唤醒,匆匆打扮一番,带出宫殿。
她一出殿门就见到赶来的少年,江景渐今天没有挂着那些腰饰,只有一身利落简洁的白衣。
“走走走,快迟到了!”
江景渐上前拉了一下少女的手,没拽动。
他又稍稍用力扯了一下,还是没扯动,这才回头不解地看着江景鸢。
“我留在这里。”江景鸢言简意赅。
江景渐转过身看着她,以为她是因为前天的事情害怕了。
他能猜到那些人对江景鸢不满的缘由,也正是因为能猜到那些酸不拉唧的想法,他才更加气愤:“每天都那么多人来来回回在场边看着,他们凭什么说你?!
“你尽管跟着我去,我看谁敢多说!”
江景鸢想解释自己不是因为不敢去,只是想到处转转。
“你必须去。”想起前天江景鸢才一会儿不见就传来落水的事情,江景渐内心窝火,盯着面前的少女,都用上了“必须”二字。
江景鸢见他一副拒绝商量的样子,只得点头,并在心里默默为前天参与这事的人点上蜡烛。
天色以肉眼清晰可见的速度一分一分亮起,不过清晨的风还是凉的,练武场上的少年们完全不在意这点冷风,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聊。
忽然有人“欸”了一声,众人才抬头朝一个方向望去。
蓝色淡得近白的天空下,远远的,有三道斗志昂扬的身影走来。
领先的两个白衣少年眼神冷酷,面色冷峻,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一步,一步,重重踏在人心上。
而后跟着的少女也冷着一张脸,仰着下巴,大步流星地走来。
众人瞳孔一缩,似是想起了什么,一个个移开视线,如惊弓之鸟般慌忙散开。
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直直走到众人中间空着的空地上。
江景渐停了停,轻蔑地扫了眼四周,冷哼一声,继续向前。
江景纵也停下脚步,抬手抚了抚佩剑上的剑穗,看都没看众人一眼,潇洒地一甩头,“哼”了一声,向前。
而江景鸢,面不改色,目视前方,依旧高仰着下巴,停都没停地跟在两人身后——
方才江景鸢和江景渐在路上遇到江景纵,江景纵一听,想起了这账,当即就出了这傲视群雄的好主意。
江景渐一听,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视线转到江景鸢时,两人齐齐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强烈要求江景鸢保持自己的风格,只是要一路仰着下巴,表示这样看着就挺欠揍的。
江景鸢试图用沉默感化他们,但他们用眼神拒绝了,然后被拒绝了的江景鸢就只好用鼻孔看人。
一路上,每当她想到这两人也是为了给她撑腰时,她就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忍。
从前江景鸢在树荫下坐着个小凳子看,今天江景纵大大咧咧地让人搬来了桌椅。
待江景鸢被江景纵磨磨蹭蹭地伺候着在树底下的椅子上坐下,总算是可以放过僵硬的脖子了。
她按照之前三人说好的要求,面无表情地瞥了场上众人一眼,然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抬手拈起桌上江景渐倒好茶水的瓷杯,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抬眼看着众人。
江景渐心里疯狂夸赞她干得漂亮,面上只是看着众人微微一笑,“继续吧,诸位。”
而江景纵兴奋地自己加戏,装作冷酷的模样对着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宫女说:“伺候好帝姬殿下。”
宫女们也整齐划一地高声应道:
“是!”
声音响彻云霄。
直到此时,练武场上的众人才颤颤巍巍地想起来,江景鸢再废物也是正儿八经的公主,是容皇后所出的公主。
容皇后统管后宫,容丞相把持朝政,容氏族人遍布天下。
在江景鸢面前,他们这些作为陪读的高门子弟算什么东西?就算把他们当猴看又能如何?
“帝姬殿下恐怖如斯!!”他们内心颤抖。
再一想到前天跟风着对江景鸢出言不逊,他们只觉得心哇啦哇啦地凉。
而树荫下的江景鸢……
江景鸢就在这种肃穆的氛围里……面无表情地扣紧了脚趾。
够了,她说够了,放过她吧!